“孙女儿……”程言瑾唇角颤颤，她说不出别的话。
景家卡着程家的脖子上门逼迫老太君，若连她也逼迫老太君，那老太君就太可怜了！
“听祖母的！”
景家她是不可能嫁过去的，可此时她也不能硬顶着老太君，金氏那一番话已是让老太君连心肝肺都要呕出来了，她不能再雪上加霜！
“祖母，程家没有不肖子孙！景家的盘算成不了。”程言瑾弯了弯唇角，“而且，孙女儿也觉着，金氏那点儿小手段在祖母面前根本不够看！所以，孙女儿没什么好担心，一切都听祖母的。”
文老太君叹了一声，老怀安慰的轻拍着程言瑾的手背。
“懂事儿！”
程言瑾默默垂下眼皮，她不懂事也不成啊！也就靠着懂事儿让老太君心里的天秤偏向她了！
申初一刻，二老爷，三老爷相继回府。五老爷也抬出了白露院，府里的老爷太太们可谓是齐聚凝晖院。
言字辈儿的除了程言瑾，只有一个程言书。
程言书因为跟着三老爷一起管着庶务便一同来了，而程言瑾则是因为事儿与她有关。
“母亲，这瑾姐儿……”刘氏一坐定便拿眼直睃程言瑾，这桩事儿，她在场不合适吧？
文老太君略过刘氏，直接开口说了生意败了和金氏登门的事儿。话落，屋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刘氏一会儿看看老太君，再一会儿看看程言瑾，脸色青红紫轮换了变。这两桩事儿，金氏上门是她亲历，她原就觉得那景家太过在意程言瑾了，现下却觉得何止是在意啊，简直就是势在必得！
后宅里的手段不够用了，连爷们儿都站了出来帮手。
唉哟，唉哟，这让她说什么好呢！
程言书则直直看着程言瑾，生意上的事儿，他知道，可景家上门逼婚这事儿却是乍闻。他很是不能理解，生意便是生意，如何就能同三妹妹的婚事扯到了一起。
难不成……
程言书福至心灵，竟是把事儿想通透了。
“祖母的意思是说，咱家生意上的那些磕磕绊绊都是景家所为，为的就是三妹妹？”
文老太君满意的颔首，总算是有人把两桩事儿联系到了一起。真是免了她一番口舌！
“事儿就这么个事儿，都说说吧，眼下这关口如何应对？”
“母亲，儿媳觉得两家联姻再好不过，简直就是两全其美！虽说那金氏说话难听了些，态度也倨傲了些，可两家联姻对咱程家有百利而无一害。”老太君话刚落，刘氏就跳了起来。
“那金氏让我老婆子亲自登门去求伯府的大老爷，你怎么不一并说出来？你还真当那金氏是好心来给程家解围？他景家若有此好心，便不会在咱家生意上打主意！”老太君冷哼一声。
“那是因为上次的下定变成了退婚，若六月里顺利落了定，那两家就是姻亲，哪里还会有后来的生意上的事儿，说来说去这都是……母亲，你别这样看着儿媳，儿媳也只是就事论事！”刘氏嚅嚅着收了话。
“就事论事？好，那今儿就把这桩事儿从头到尾让大家都来论上一论。你把上次为什么退婚？又是怎么退的婚，仔仔细细的说给大家听听。若真是我老婆子糊涂了，这一切后果自有老婆子一力承担。”
“母亲，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儿媳就只是……”
“说！勉得有人好奇，隔三差五的使了人来捎听消息。”说这话时，老太君扫了一眼三太太张氏。
刘氏嚅了嚅唇，当着老太君与程言瑾的面，没敢添枝加叶，将下定那天的事儿，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听得在场众人嘘声一片！
“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五太太洛氏离得程言瑾近，捏了她的手柔声宽慰。
“母亲，若非儿媳身子不济，那天不单是要退婚，还要挥着扫把直接把人打出去。我程家的姑娘，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容不得她们如此作贱！这桩事儿，儿媳就一句话，纵是拼上一死，也绝不让瑾姐儿入那虎狼之家。”江氏动了气，几句话说完，便有些咳。程言瑾靠过去，轻拍着她的背奉上了一杯热茶。
“母亲不必着急，有祖母呢！还有诸位叔父与兄长，不会让女儿入虎口的！”程言瑾温言软语劝慰着江氏，可声音却不大不小的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刘氏有些讪讪！若是有得选，她自然也不赞成程言瑾就这样嫁入景家，毕竟有损程家的颜面。可眼前不是被逼的没路了么！先前有个满天飞的放生池流言，现在生意又被掐断了，公中银子也没了，合府的吃用眼瞅着就断了。
难怪那天她重新提说要提前添新衣，得了老太君一顿骂，说什么府里规矩不可朝令夕改，原来是公中没银钱了。这瞒得可真紧，若不是金氏闹上门来，怕还不会有人知道！
“三叔，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没听你提一句？早些说出来，好歹大家一起想想辄儿，也不至到今天让那景家卡着脖子逼上门来。”刘氏不敢驳江氏，也没能找出程言瑾话里的不妥来，直接扭头数落上了三老爷。
三老爷暗叫了一声苦，这些外面生意上的事儿与她一个后宅妇人说了，又能顶什么用！可这话他不能这么说，就只得拱手陪笑。
“二嫂说得是，那现下的事儿，还请二嫂给个主意，不管如何，好歹先把眼前这难关给过了。”
刘氏挑眉，她拿主意有个屁用！她已经给出了最好的主意，既能挽回生意，还能挽回名声，可老太君不同意啊！
“三叔现在才来讨主意，未尝晚了些！”
三老爷被噎了个脸红脖子粗，闭着嘴不言语了。
张氏秀眉一挑，不依了。这合府里就二房花用最大，刘氏有什么脸挑三说四？
“二嫂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就是出了状况才聚众讨主意啊，若一切顺风顺水，还用向谁讨主意吗？二嫂不肯帮忙就算了，只别这么说话带刺儿，我家老爷这些年风里雨里的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