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成事者,从不是靠一己之力,白氏如今在上官府已经是个外人,想要翻天,总得什么样的人都要有。”
离月并没有名言什么,但这些也已经足够了。
崔宏又看了那个少年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一刻钟,你放心吧。”
这边,崔宏刚走,白氏和柳氏抹着眼泪就从屋里出来了。
柳氏在路过夏姨娘身边时还刻意朝着她肩膀上撞了一下,那样子要多嚣张有多嚣张,完全没有上官正还在时的那种谦和礼貌。
夏姨娘还没从上官正的死里回过神来,被柳氏突然撞了这么一下险些摔倒,好在被上官霜扶住了。
“母亲,您不要难过了,现在先想想我们要怎么办吧。”
夏姨娘听着上官凝强忍哽咽的颤抖嗓音,眼中一直涌动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在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还能怎么办,这两个人必须死!”
上官霜被夏姨娘突然迸出的杀意吓了一跳,她在她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情绪有如此激动的时候。
她甚至怀疑夏姨娘被吓傻了,现在她们该担心的不是自己的死活么,怎么还能大言不惭的要杀别人。
“娘,您怎么了。”
上官霜一想到夏姨娘的精神可能出了问题,一时间更着急了,原本还哽咽的嗓音,这会儿直接哭了出来。
但是,对于上官正的死上官霜确实没有太多感觉。
从小就因为是女儿不被待见,虽然母亲受宠但也因为她的修炼天赋不高而被忽视,又在八岁的时候被送到乡下。
这十六年,她真的从未体会过来自上官正的父爱,如今他死了,她也没有太多感觉。
现在哭也只是因为,夏姨娘或许疯了。
她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可能也要不在了。
这边,柳氏和白氏往外走,听到屋里传来的哭声对视一眼,得意一笑。
屋外,离月站在门口,一脸平静,看着满院子跪地掩弃的人,嘴角突然冒出了几分讥诮。
这一次,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的呢?!
柳氏和白氏从屋子里出来,两人原本还笑着,看到站在门口的离月时,那笑容立刻收敛起来。
白氏清了清嗓,一边假装着拿手帕擦眼泪,一边又端出了那副当家主母的姿态,“好了,大家节哀吧,如今老爷病逝,我们也该让他走的安稳一点。”
“是!”
院子里的哭泣声小了,众人一听,一个个如同往日那般点头应和,丝毫没有感到任何奇怪。
可能是因为白氏掌家多年,她的形象在上官府这些人的心里早已根深蒂固,对于她的命令,身体的行动力甚至超过了大脑。
即便后面有人反应过来了,眼看着大家都在那恭敬应和着,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在反抗了。
白氏眼看着院子里的众人对她言听计从,那种久违的当家主母感回笼,一时间更是飘得不行。
“既然如此,便这样吧,叫人过来给老爷收拾好了遗容,换上寿衣,将老爷病逝的消息发回老家,我们这边就准备葬礼吧。”
不知是有意无意,白氏总是在来回的提上官正是病逝的。
离月就站在旁边,看着白氏那拙劣又自认为天衣无缝的演技,一时间竟感觉有点忍俊不禁。
不得不说,有时候那些愚蠢的坏人还真是傻的可爱。
果不其然,白氏这话刚说完,院子里跪着的那群郎中里有人直起了身。
“回禀白姨娘,老爷并非是病逝的!”
那人这话一出,一时间,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离月挑了挑眉,眯眼看着那个跪在一群郎中中间,分外年轻的少年,他话语中那几不可闻的颤抖透露了他的紧张。
这么年轻,能做到这种在上百道目光的注视下能临危不乱的,看样子应该在背地里练了许久吧。
有些人,天生自带气场,别说被这上百道目光盯着,就是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都不带怕的。
而这少年,显然不是那种自带气场的人。
能做到如今这种地步,应该是在背地里练了不少次吧。
白氏一听,立刻露出一副震惊的面容,紧张的看着那少年,“你说什么,老爷不是病逝的,怎么可能!”
“白林,你在胡说什么,还不给我跪下!”带着那少年来的老头厉声呵斥,见他不动直伸手去拉他的袍袖。
那个被叫做白林的少年一把甩开老头的手,大声道,“老师,你不也觉得奇怪么。
上官老爷发病短短七天就吐血身亡,整个越城最好的郎中都在这了,都查不出了所以然,若真的是病早就想到办法了,就算没办法也能知道是什么,可一直到现在,你们都没弄清楚上官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氏皱眉,明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上官老爷,这根本不是病,是毒!
上官老爷中毒了!”
那少年将最后一句话直接喊了出来,一时间,整个院内哗然一片。
“中毒,老爷怎么可能中毒!”
“可那人说的确实没错,老爷这病来的确实蹊跷,而且这么多郎中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不是毒还能是什么。”
“但这么厉害的毒,这些郎中也不应该查不出来吧?”
“你不知道么,越是无色无味的毒,也厉害,估计老爷中的就是这种毒。”
一时间,对于上官正是中毒而死还是病逝的看法众说纷纭。
终于,白氏大喊一声,“好了,既然你说老爷是中毒,那就传仵作过来看一下吧!”
白氏也是厉害,为了加快节奏达到目的,竟然不闻不问直接开始传仵作。
离月站在门口,依旧是那副冷漠淡然的样子,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即便她很清楚,这场算计的最后就是她。
夏姨娘被上官霜从屋里搀扶出来的时候迎面正好撞上那满面凶气的仵作,看着他脚步匆匆的往屋里走,夏姨娘顿时停住脚步,一把扯住那仵作的手臂,大喊一声,“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