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是个现实的人,说不上唯利是图但也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上辈子,她做了一生的杀手,见死不救是家常便饭,她没有什么慈悲心肠,更不相信那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鬼话。
现在,唯一能打动她的只有足够的利益和条件。
在黑暗里生活的久了,这双眼能看到的东西自然要比一般人看见的更多,观望的更远。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开始,她就明白。
这个世界,一个人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走多远的路,达到多么顶峰的高度。
或许现在她凭着自己的那点手段城府在上官府还可以风生水起,可一旦她走出上官府呢,整个北荒大陆势力众多,她只有一个人,可她身上的这些东西呢。
就像穆南黎说的,每一样都会引起整个大陆的动乱。
即便这些先放在一边不说,就是和将军府的恩怨,若是背后没有势力支撑,她怕是连这关都过不了。
虽然她现在百分之八十确定上官太老爷的死和将军府有关,可那又如何,就算是真的找到证据了又能怎么样。
她真正要做的是报仇,若是凭她一人之力,要如何面对整个将军府。
到时候,一旦这件事被放在明面上。
上官正那个脾气和胆子,让人给予不了什么厚望,甚至说还有可能为了保住上官家,而不惜一切代价把她踢出上官府。
虽然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但即便是她把整个上官府都拉进去,还是无法对抗将军府。
到时候一旦她背后没有势力支持,等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况且这也不过是迈出上官府的第一步,就已经如此艰难。
天凰血脉、青焰碧血狐、冥翎鬼戒······
这三样像是三把双刃剑横在她身边,可以伤敌一千,也会自掘坟墓。
对抗将军府,一个琳琅楼就已经够了,可若是她想要在这座大陆上生存,琳琅楼不过是一个开始。
今后的路,每一步都将困难重重。
另一边,听到离月的话后,相比于尉迟谌的兴奋和朔月的惊讶,墨竹理智很多。
他的心里似乎还在因为自己刚刚被离月的气势镇住而感到不开心,诚心挖苦道,“离月姑娘这大话说的不错,包票打的也不错,但依你现在这状况,恐怕自身都还难保吧!”
墨竹是个直白的人,他的脾性和朔月几乎走了两个极端。
一个遵崇浪漫主义,一个信奉现实主义。
实话虽然难听,但在解决问题上总是可以一针见血,药到病除的。
离月面对着墨竹略带嘲讽的直言不讳,无所谓的笑了笑,“墨竹公子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三级灵师,身体自然承受不住冥翎鬼戒中的阴气,这次来也是为了找东西可以平衡我身体里日益增多的阴气。”
墨竹先开始还吊儿郎当的笑着,听完离月的话,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整个人又震惊又愤怒。
他在湿婆境待了五年,这里阴气繁重已经有些改变了他自身的体质。
同时对于阴气也愈加敏感,他确实感受到了离月身体里有阴气,本以为是因为长时间佩戴冥翎鬼戒,体内灵力不能及时抵消所以积攒下来的。
这么一听,合着她现在这点本事,根本不能抵消阴气。
这要是等她救朔月,得等到猴年马月啊,这不是逗傻子么!
“呵,三级灵师,你也真好意思说出来,还这么大言不惭的跟人谈条件,我要是你宁愿躲在一个见不得光的旮旯里不出来,也省的到处丢人。”
墨竹也是被气急了,直接口不择言了起来。
这话难听的连青焰碧血狐都怒了,一条毛绒绒的尾巴毛都炸开了,冲着墨竹低吼着哈气。
“墨竹,你少说两句!”朔月听着也是直皱眉。
尉迟谌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这事有点眉目了,别被墨竹这个暴脾气给搅黄了。
“墨竹公子说的我就有些不理解了,谁不是从三级灵师过来的,谁没有经历过弱小的阶段,难道墨竹公子就是一蹴而就直接达到如今这样的高度的?”
墨竹被离月反问的说不出来话。
离月仰头看了看四周,无视墨竹憋屈的怒火,又道,“墨竹公子的自谦我是学不来,你说我这点本事应该找个见不得光的旮旯里躲着,那您自诩湿婆境第一术师,不也是在这见不得光的旮旯里躲着么。”
“你······”墨竹被朔月气的直瞪眼,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屋子,确实挺阴暗,挺见不得光的,“我这叫归隐,你懂个屁!”
离月哼笑一声,摇了摇头,“墨竹公子的心思我确实不懂,但我想你也应该弄明白一些事。现在,想要救朔月,最快的办法就是用冥翎鬼戒,但冥翎鬼戒已经和我双向认主,换句话说,”离月顿了一下,金银异色的瞳孔直视墨竹不可置信的双眼,平静道,“要救朔月,非我不可。”
“什······什么······”
墨竹不敢相信,就连朔月听到离月的话后满心满眼也都是震惊。
昨在琳琅楼的时候还没双向认主,不过一个晚上,怎么会······
朔月看向穆南黎,似乎是想和他确认,又希望知道原因。
然而,这一切的真正原因却只有离月一个人知道。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她会一辈子都将那个秘密埋在心里。
“我们这次来是要找上阳锁,墨竹公子应该知道在那里吧。”
进屋许久,穆南黎第一次说话。
墨竹一听,这才意识到,原来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他抬头看向穆南黎,双眼一时迷茫,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又说不上来是谁。
“上阳锁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已经不在我手里了。”墨竹别过头,闷闷的说着,似乎在这上阳锁上也存了什么隐情。
屋子里的话题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公子。”
墨竹一听是院子里小厮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心里暗骂,这大晚上的,没完没了。
“什么事!”
“回禀公子,门外有一位白夫人,说有要事求您。”
“什么白夫人,让她······”
墨竹那个“滚”字还没说出来,就听站在旁边的离月突然插话,“让她进来吧。”
“让她进来干嘛,不是人啊,大晚上的你们都不睡觉啊!”
墨竹没好气的瞪着离月,虽然嘴上还是带着刀,但已经没有刚刚那么伤人了。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跟守门人打听了欧阳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