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归鹭离开前约她腊八的时候一起去舞狮。
奚鸢以约了人逛灯会婉拒了她。
听后廖归鹭满眼的精光,“呀!林将军这英勇神武,这么快就有人约上啦?是哪家的姑娘呀,这么幸运?”
奚鸢讪讪道,“不过一个朋友。”
听后,廖归鹭皱了皱小鼻子,随即豪气地双手抱胸,一扬下巴,“俩大男人有什么好逛花灯会的。是男人就应跟我舞狮啊!”
奚鸢大囧,心中也在想,花灯会上,她和尉谨宴,俩大男人怎么逛花灯?得多尴尬?
此时的俩人,俨然都已经忘记她们是个姑娘家的事实!
廖归鹭也没有再强求,朝奚鸢挥了挥手,扬鞭而去。
……
翌日。
奚鸢穿戴好官服准备去上早朝,拉开房门。
便见门口立着两个男人。
她怔愣了一下,喉咙发紧,“你们怎么来了?”
“常山在府上闲着没事儿,苍大哥说你查案需要帮手,叫我带他过来。”广寒压着嗓音板着脸回答。
倒是一旁的常山面色如常,用肩膀怼了一下广寒,“说什么呢!”
“不是阿檎,广寒说你一个人在这边他不放心,非拉着我过来的。”常山说着还故作郁闷地翻了一个白眼,“那羊肉锅子的汤我还没喝完呢!”
广寒:“……”
他偏头横了常山一眼,他不要面子啊!
广寒低咳一声,有些尴尬地开口:“阿檎,我……”
“我先去上早朝,你们自己叫厨房做早膳。另外,谢章谢大人派了三个人来协助我办案,你们认识一下。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奚鸢抬脚,越过两人的时候,抬手,分别拍了一下两人的肩。
擦肩而过,唇角上扬,压住眼底的温热。
常山糊涂,不明所以。
可是广寒清楚,他心里明白着。明白却还是愿意趟这条路。
这和他们每一次上阵杀敌都做好牺牲的准备不一样,那是为了家人,为了远亲,为了近邻,为了大祁。
而这一次,他们只为了她一人。
上朝的路上,寒风过脸,却是满腔暖流暗涌。
早朝遇见苍梧,他走上前,凝视着她半晌,朝她举起了手,停滞在半空。
奚鸢鼻尖微酸,望着眼前这个魁梧的男人,缓缓抬起手,与他交掌而握。
两人用力相握。
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承诺发誓也没有,但是却无声胜有声。
如千金一诺,头破血流,不回头!
奚鸢和苍梧对视而立,半晌之后,相视而笑。
寒风吹过,两人冠起的发随风丝丝缕缕同一个方向牵动,一如两人的心,同心而行!
早朝上。
翟睿霖今日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只是叫她每日进宫禀告查案的进展。
除开,吏部尚书简华章上禀了关于允州旱灾和流民的事,还有赈灾的一些基本情况。
下朝后,简华章去了朝勤殿,想来是另有隐情要私自禀告翟睿霖。
回到护国将军府。
刚踏进将军府的门槛,就听见里头传来吵闹声。
这要是再大点声,拐出去的巷子口都能听着了。
“发生何事?”奚鸢抬脚朝前,问在门口擦栏杆的丫鬟。
那丫鬟听到声音回头,见是奚鸢,立马跪地,“回将军,张管事他们说将军吩咐要砍了院子里的合·欢树,不过从前住在这府上的老头不让,所以吵起来了。”
从前府上的老头?不就是沈江吗?
闻言,奚鸢脸色一变,立马赶了过去。
到的时候,刚好看见沈江手里握着大刀,背对着那合·欢树,面朝众人,“来啊!谁要是敢砍了这树,就从我这老头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顿时,奚鸢眼眶一热。
沈江那倔强的模样,像极了守护着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哪怕站在悬崖边,下一刻粉身碎骨,也不退让半步!
他尚且能如此,自己却……要亲手毁了它!
“都做什么呢?!”奚鸢沉声低吼。
瞬间,院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只一刹那,紧接着那张管事立马上前来,“将军!我等奉您的命令要砍了这树,可这老头非要撒泼,不让我们动手。您看,都动刀子了都!一大早上了,非不让开!要不是怕弄出人命来,我们……”
那管事的意思是,他们在这儿一大早上了,就是听他的命令来砍树的。可是却被人拦着不让动工。
这祸是沈江惹的,不关他们的事。
“您要砍了这树?”沈江原本不信那张管事的话,此时听到张管事跟奚鸢说的话,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那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泪花,眼里满是震惊、责备与失望。
那种如同潮水涌过,瞬间将人淹没的窒息感。
奚鸢看不了那样的眼神,移开了眼,暗自深呼吸一口气。
踱步上前,走到沈江面前,掀唇,“是。”
话音刚落,便倏地抬手,一下子将沈江手上的大刀劈手躲过,反手将他按在了地上。
沈江“咚”地沉闷一声跪在了地上,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到头顶传来奚鸢幽幽冷冷的嗓音。
“本将军平日里不管府上闲暇。但并不代表可以无视我的命令。本想对你们好点,让你们轻松快活些,既然不愿意,那好,从明日起,府上一切人员按照军中纪律管束,如有违抗,军法处置!”
奚鸢一手还按着跪在地上的沈江,上朝归来,天也亮开,银色的面具裹着晨寒,摄人心魄,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由里冷到外!
“常山,将他带下去!念在年迈,杖责五!倘若下次,不论男女,不分年龄,轻则杖十,重则杖三十,严犯者视情况再加!”
简明扼要,掷地有声。
顿时旁边的人一下子就噤了音。
“愣着做什么?我的话是耳旁风?”她严厉地扫过众人,凛声,“砍!”
被常山押着的沈江一听奚鸢还要砍,猛地挣脱开来,“不能砍!”
他三两步上前,一把攥住奚鸢胳膊的衣料子,紧紧地攥住,上好的料子不成样,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不能砍!”
沈江攥着奚鸢胳膊的手,皱纹遍布,青筋高突,坚持重复,“不能砍!”
那一双浑浊的眼睛瞪着奚鸢,倒映着银灰的冷芒。
只见眼前的人,冷凛掀唇,“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