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奚鸢回到府上,圣旨就到了。
翟睿霖还是下了旨,让他一起办许开文的案子。
她拿着圣旨去了墨都衙门,想来,墨都的衙门也都收到了消息。
她一到衙门门口就给迎了进去。
“哎哟,林将军,你怎么这就来了?”谢章笑盈盈地上前,然后招呼着衙门的人给奚鸢沏茶。
奚鸢扯了扯嘴角,“怎么?谢大人不怎么想我来,那我不若便回去?”
“哪里哪里。”谢章连忙伸手虚揽,“这皇上的旨意刚到,还以为林将军晚些才到。本想着,待会儿遣人去府上给您汇报来着。”
“在下哪里敢劳谢大人费心。还是我自己来的好。”省得啊,赶明儿怕不是要开始传她懈职怠职,更离谱的就是要说她以下犯上了。
“来得好,来得好。还是林将军想得周到。”谢章笑呵呵地虚拉着奚鸢往里头走,刚好茶沏好了,谢章接过,亲自端给跟她的,“林将军,前两天,本官糊涂,让你受了罪,你还莫怪。”
谢章怎么说也算是朝廷的一品大员,而且还是当今长公主的驸马爷。
能够放下身段,亲自给奚鸢端茶,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奚鸢垂眸看了一眼那茶,收回目光,抬脚朝前,“谢大人说笑了。谢大人不过也是被小人遮住了眼睛,说起来,谢大人也是受害者,不然这真凶早就给揪出来了。”
话虽然表面上说得过去,但她没有去接那杯茶。
断头台上走一遭,一杯茶就过去了?
谢章看着她朝前走去,端着茶的手悻悻地停滞在半空。
他将茶一把塞进旁边的人怀里,也不管那倒出来的热茶水是否烫了那人满怀,压下心里的不快,“师爷!把此案的记录都拿出来,一一念给林将军听。”
听起来,倒是十分的贴心,不过这底下不就是说他们武将文盲,是大字不识的白丁吗?
“不用了,给我即可。念太慢了。”
奚鸢接过那案卷,一目十行。
这许开文中毒是真中毒的,除开中毒,许开文体内还有蒙汗药的成分,另外胸口上插着一支簪子。
后来查到,簪子是许开文正妻的,这是现在唯一确定的。只是许开文那正妻却说拿簪子早前就丢了。
所以,蒙汗药谁下的,簪子谁插进许开文胸口的,那毒又是谁下的,全都不得而知。
这倒是放谁都不好查,何况是谢章这样,出了案子,能搪塞过去就搪塞过去的,这样一点重重的案子,确实不好查。
这毒,她倒是知道怎么来的……
“明日我想去许府看看,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流程需要办的?”奚鸢转头看向谢章,“倘若在下有什么不合章程的做法,还望谢大人提点,多多包涵。”
“哦!这好办!”谢章立马抬手招了招,“戚长生。”
“大人!”从旁走出一个带刀的捕快,一抱拳。
“今后你跟着林将军一起办案,有什么的流程,以及林将军有什么需要,你再带两个人,听候林将军差遣吩咐。”谢章转过头,扫了一眼,随手指了指,“就你们俩了。”
奚鸢勾唇,这一招倒是不错了。
当初抓她入狱的就是戚长生,这谢章是想把戚长生调到她身边儿,要是她心里有什么气有什么怨,直接就往戚长生身上撒就是了。
刚好撒了火,就不那么记怨他了。
奚鸢一抱拳,“多谢谢大人割爱。”
从墨都衙门离开之后,奚鸢让戚长生先回护国将军府。
然后她借口说那府上新纳的小妾是海棠色的,要说那小妾进府之前就相安无事,才来没多久就出了这等大事,所以她去海棠色问问那小妾的情况。
……
红阁。
“许开文是怎么回事?”
奚鸢端着那花茶,在鼻尖轻嗅,如花开时馥郁芬芳。
榻椅上的尤非白还是慵懒地斜倚着,领口还是风·流地敞开着,露出流线的肌理。
“许是那许开文作孽太多,想收他命的人也多了。”尤非白不甚在意地微抬了一下肩膀。
“薄烟怎么说?”
“她说呀……”尤非白幽幽开口,神情恣意,掀唇,“那许开文府上,从正妻到小妾,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顿了顿,尤非白手肘抵着椅榻,稍微地直起了身子,那身段妖娆风情。
“你还真打算去办这个案子?”男人端起那烧红釉的杯子,抿了一口清酒。
那酒撑在烧红釉的杯中,仿若是盛满了海棠胭脂色。
“按照原计划行事,叫薄烟往衙门里走一遭,不就完事儿了?”
尤非白这性子,说不上身正邪,都是随心所欲的。
在他的眼里,就只有怎么行事更有效率,达到结果就是好的。其他一律不管。
“既然是遇到,那便要查个清楚明白。”奚鸢放下茶杯,见尤非白拧眉,似觉麻烦不耐,“如果不打理干净了,小心叫人抓住尾巴,影响了日后之事。”
反正对这些,尤非白都不甚在意,无所谓的。
“随你。”
他斟了一杯酒,仰头饮尽。薄唇浅润,多了几分魅惑。
“何况,这回我们一开头就碰上了刺,也算是刚刚开始,有个教训,以后好更是警醒,以免日后的路不好走。”
尤非白清楚奚鸢说的既是她被翟睿霖偷天换日,也说的是那厮刑场上的事。
翟睿霖那是奚鸢自己处理的,至于那厮这边……“我没想到他会出现,如果早知道,定叫人拦住他!”
奚鸢跟尤非白没有在意那么多,不然就该注意到尤非白说的是拦,要是放到平常他直接该说绑,按住,灭……
“无妨。没有出什么大岔子,也算殊途同归。”这案子她也能查,至于谢章……早晚能收拾了他。
“他也是一番好意。”奚鸢说。
闻言,尤非白在心里冷嗤一声,那厮?还能有好意?
他不想提起那厮,就是想一下都觉得脑仁疼,便索性岔开这事儿,“你查归查,但要抓紧时间了,先前定下的,是腊八之后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