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鸢回到房间,把长盒扔在桌上,震得红木桌上的茶盏轻轻“哗啦”一响。
此时的她,耳边仍旧回荡着方才广寒的那句“叛贼罪臣”,那声音在脑海里荡来荡去,如同万蚁啃噬,一直咬上她心头!
目光低垂,落在卫衍送的那柄长剑之上,是柄长软剑。
眸光微顿,伸手执起那柄长剑,剑锋光华在眼底流动。
指腹轻轻地磨上冰刃,锋利又摄人。
情不自禁的,她想起那日在战场上,同样墨黑面具遮面的卫衍,只留一双摄人心魄的眼。
容易叫人迷失自我,沉沦其间。
礼尚往来?
奚鸢低笑一声,手腕轻动,只听见锋刃破空的轻吟声,再眸光而落,那长软剑已完美地佩在了她的腰间。
若不仔细,还以为她是以银色腰封束腰的。
礼尚往来么?
那她便等着他,看他与她,要怎么个礼尚往来法!
……
翌日。
奚鸢和苍梧、广寒、常山四人去了营地操练。
刚操练了一圈儿下来,常山和广寒两人都被奚鸢撂倒在地。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浑身狼狈,又汗流浃背。
反观站在对面的奚鸢,甚至气息都还是匀畅的。
奚鸢踱步到武器架上,抽出一柄长枪,“再来。”
“哎哟我说阿檎,你能不能手下留点儿情?这都半个时辰了,让我们歇会儿成不?”常山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撩起衣袍,就着衣角直接抹了一脑门的汗。
广寒见奚鸢的拿着长枪,胳膊一抖,长枪破空轻吟。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走到武器架前,同样选了一柄长枪,抽出来。
两人相对而立,阳光下,银枪熠熠生辉。
“皇上驾到!”
传来公公尖嗓子的通报声。
闻声,两人对视一眼,收起长枪,负在身后。
转身,还不等他们迎上前去,就见翟睿霖今日穿着一身金丝绣龙的墨色长袍,外头罩了一个狐裘,款款前来。
“臣等参见皇上!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跪地相迎。
“都平身罢!”翟睿霖一边走,一边解下身上的狐裘。
云公公立马上前接过。
“在操练?”
他扫了一眼奚鸢和广寒手中的长枪,见广寒虽然站得笔直,不过仍旧喘着粗气,便道:“看来这位将士是累了,不如朕来同林檎将军你切磋切磋?”
也不等奚鸢回答,翟睿霖便兀自踱步到兵器架前,也挑了一柄长枪,握在手中,用力地抽了出来。
完全不给她拒绝推辞的机会,长枪破空,利刃直指奚鸢,“跟朕比一场?”
奚鸢站在原地,望着身形挺拔的男人,长身而立。
冬风呼啸而过,鼓动着他的衣袍,那金色的龙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在那墨色的长袍上腾云游动。
长枪,是翟睿霖最擅长的兵器,当年深得她父亲的真传。
十几年,比长枪,她从来没有胜过他一次。
感受到翟睿霖那停留在她银色面具上意味深长的眼神,加上昨晚的那道赐护国将军府的圣旨,奚鸢大概猜到了他今日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了——他是来印证的。
最简单直接的办法,拿下她的面具,看看面具后的她究竟是不是有一张他熟悉的那张脸!
而她,要做的,就是如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