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入目的红,红色的软榻,红色的几案,红色的珊瑚摆件。
“你来晚了。”
软榻上的男人慵懒开口。
海棠色的纱帐笼罩着软榻,绯红色的衣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白皙的肩头。
轻纱暖帐,更添几分魅惑。
“耽搁了。”
奚鸢把烛台放到一旁,淡淡地回答。
她抬脚上前,伸手撩起纱帐,入目的男人,是妖孽极致的容颜。
不管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还是绯色的薄唇,亦或者是那眼角的一滴血色泪痣,都无不说明着——这个男人寡情得很。
尤非白。
这座海棠色背后的主人。
当然他的本事可远远不止这样。
“不近女色,又穿得这般露骨,勾引谁?”
奚鸢白了男人一眼。
男人单腿支着坐起,手肘抵着膝盖撑在额头,一脸苦色,“你不近男色,寻思着要不变个女人勾引你试试。”
“也许我对不男不女的有点兴趣。”
奚鸢忍着眉心的跳,抬手抽过尤非白摆着好看的宝剑,锋芒映着烛光闪过。
剑尖直指那处,在一寸的地方停下。
反观尤非白一脸闲适淡定,就连那桃花眼上挑弧度都不曾有丝毫的变化。
从旁拎起一壶清酒,“物是人非的感觉如何?”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独酌自饮。
“现在朝中局势,就和我同你说得没有什么两样。你回来走了一遭,想好了可要按原计划进行?”
奚鸢倏地收回剑,手腕轻动,“唰”的一声,剑便回了鞘。
“你并没有跟我说刑陵游是户部侍郎。”
“这很重要?”尤非白不甚在意地问。
“重要。”奚鸢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果我们动了户部尚书,那么下一个户部尚书的,非刑陵游莫属。”
顿了顿,她锁着眉,“我不想那个时候把邢家卷进来。”
“你想清楚了,当年他们邢家对你们苏家遭难可以说是袖手旁观,置之不理,你用得着这般对真心相待?”
往事一幕幕涌现,包括那个大雨的夜晚,她在邢家受到的冷落相待。
仿佛那一夜的冷雨,寒气依旧彻骨,萦绕不散。
“你不懂。”奚鸢半垂着眼眸,掩住眼中的伤痛,“帮我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是要平冤,是要复仇,是要讨债,但不至于丧心病狂地谁不曾帮过我苏家,就用谁开刀,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道理都懂,只不过当事情落到头上,还是会崩溃难过。
“何况刑陵游……”
“何况刑陵游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你仍旧对他念念不忘?”尤非白接过话。
他单手撑着软榻,倚坐而起,红衣从肩头滑落至手肘,斜斜地撑开红衣华绸,乌黑的青丝顺着肩头垂落,黑与白,红与黑,白与黑鲜明的对比,叫人惊艳。
一双桃花眼凝望着她,像是一柄锐利的剑直插她的心口。
她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而是说:“倘若刑陵游坐上了户部尚书,那他八成会助我。我不想再欠邢家什么,与其让他出手,不如让他有心无力。”
闻言,尤非白倒是来了几分兴趣,“你的意思是……”
“是。”奚鸢双手负在身后,烛光将她的身影打在墙上,笔直又坚韧。
“降了他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