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瞧着那白皙细嫩的手指缓缓下移,在鼻尖处轻轻顿了顿。
又继续往下,最后在她唇瓣处停落。
她的指腹触碰着奚鸢的嘴唇,似有情人间的低声呢喃,“所以呀,你可千万要保护好本宫的驸马爷呀!”
翟芮兰轻轻地点了点奚鸢的唇,曲指收回,抬脚越过奚鸢径直朝外走去。
却在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
她睥睨这奚鸢腰间的佩剑,“这剑……”
奚鸢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了自己与翟芮兰的距离。
她伸手按住了那佩剑,警惕地望着翟芮兰。
但见翟芮兰低笑一声,“廖归鹭送你的吧?”
奚鸢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翟芮兰,沉默着。
翟芮兰瞧着她的反应,也没有心里头觉得不爽快,只是嗤笑了一声,“看来廖家那丫头,对你可真是上心的。”
这剑,翟芮兰是知道的,当初从奚鸢哪里哭闹着非讨要过来的。
她能够记得清楚这柄利剑,还是因为,这剑开锋,用的就是她的血……
呵……
兜兜转转,竟是到了林檎的手上。
正好,她拿下这么个人,拿下了这柄剑,他日黄泉路上,她还能够拿着这柄剑再去找上苏奚鸢一找!
她抬脚朝奚鸢迈了一步,却见奚鸢往后退了一大步。
“你紧张什么?”翟芮兰神情慵懒,带着两分好笑,如同逗猫儿似的,“倒是瞧不出,你竟还是个抢手的货,讨得这么些人的欢心。”
“呵呵。”翟芮兰浅浅地低笑,折身离开。
人到了门口处,隐隐听见她酥柔的嗓音,“那本宫倒是要格外的用些心才是,不然到嘴的猎物都给人抢了去。”
门口的常山和严寒两人,瞧着那道海棠色的身影渐行渐远。
回过头,常山靠着门,瞅着站在原地,用袖子狠狠地擦拭着嘴唇的奚鸢,“啧”了一声,一边摇头一边叹气,“真是祸水啊……”
男有皇上和尉谨宴;女有薄烟和廖归鹭,如今又来了个公主殿下。
真不知这这些人是给她这张脸给骗的,还是给她这气度收复的。
“胡说什么呢?!”奚鸢擦得嘴唇火辣辣的发疼才堪堪作罢,没好气地瞪了常山一眼。
常山一摊手,“我说错了什么吗?”
顿了一刹那,随即一脸惊讶,“阿檎,你就算觉得皇上和那个什么宴公子对你没什么。那薄烟和廖小姐,总是能够瞧得出来的吧?”
“再说了,今儿这个公主,都那么简单又直白地让你做那什么续弦驸马爷了,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脑子里有包,才不明白怎么的?”
“咳!”严寒握拳在唇边低咳了一声,纠正,“常山,一般男子死了妻子,再娶妻才叫续弦。”
“是吗?”
常山听了之后,愣了一下,随即又一挥手,“哎呀!管他呢!意思差不多是就行了!”
然后转过头,看向奚鸢,“你就说,你还哪儿不明白的?”
奚鸢思忖着,翟睿霖的心思……是时过境迁,来得太晚。她知道,但没有结果。
尉谨宴……他总不至于好男风吧?
廖归鹭在承恩殿就十分干脆地承认了,她只是苦恼又无奈,哭笑不得。
“薄烟……不会吧?”奚鸢说。
她迟疑又疑惑,“这廖归鹭……我是对她多了几分纵容偏宠,也因着我俩也算是历经刺杀,经历生死所有有几分不同。那这薄烟……我也不曾做什么呀?”
常山耸肩,“那谁知道,反正是这么回事就是了!”
见奚鸢皱着眉头,有些想不明白,还有些不信的样子,严寒道,“你若不信,多注意瞧瞧,就知道了。”
奚鸢点了点头。
“嗯”了一声,问他们行礼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昨晚我和严寒帮着秦风把一些必需品都撞上了,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明日辰时三刻,我们在城门等简老。”
当日酉时。
“将军,一个铁匠在外求见。”管家张管事进来禀报。
“铁匠?”
奚鸢知道是雷铮来了,不过这张管事,是那玉簪的人,所以她故意疑惑了一下。
“回将军,那铁匠说是先前将军在铺子定做的剑鞘,今日打好,给您送过来。”张管事小心地打量着奚鸢的神情。
瞧见奚鸢抬手,一下子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你瞧我这记性!是有这么一回事!”
说着她将手中的兵书扔在了桌案上,“啪”地一声,“你叫下人带他过来。另外,前日我叫沈江去取这剑鞘来着,剩下的钱都在他那儿,把他给我叫过来!”
瞧着苏奚鸢发了脾气,那张管事立马心头一乐。
想当初本就是他管着这护国将军府的。
那老匹夫因着合·欢树一事出来这么一闹,原以为不打杀了,也会被赶出去。
不成想,还顺势接着往上爬,和他共同管事了。
加之这老头子是圣上特赐看守这将军府多年,身上还多了两分殊荣,平日里也不敢拿他如何怎样。
瞧见这办事不力,惹恼了苏奚鸢,便立马就赶紧叫人去把沈江叫了过来。
雷铮跟着下人进了将军府,到了苏奚鸢现在的院子也是冷了一下,如此偏僻冷清。
奚鸢站在院子里等他。
待那下人离开后,刚抱拳就要跪地行礼,却被苏奚鸢上前扣住手腕,“这你好不容易答应帮我打剑鞘……真是对不住了,还叫你亲自来一趟。”
奚鸢一边说话,一边朝雷铮使了个眼色,“其实前日我有叫府上的下人去取的,也不知他把我这话放哪儿了,竟没来。”
“你随我进来,我把剩下的钱补给你。”
雷铮微微侧头,余光扫过那宫门处露出来的那一角衣角。
立马语气一沉,“我还想着,要了我这上好的铁,又偏生不取,莫不是不要了,要就这样打发了我!我可告诉你,虽然你是将军,我是平头老百姓,也不是能够叫你随便糊弄了去的!大不了,我上那墨都衙门击鼓告你去!”
“别人怕你,我可不怕!看看这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放心,我这一定一文钱也不会少你的。这中间就是有点误会。”奚鸢和雷铮两人,一边朝屋里走,一边唱着双簧。
“最好是这样!”雷铮愤愤低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
两人进了屋,雷铮将那用麻布包起来的剑鞘递给奚鸢。
奚鸢往外头看了一眼,瞧见那张管事还在,笑道,“这,你都到府上了,我若是敢差你一文钱,跑的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去?”
“你且冷静一下,我这就叫人去给你把钱取过来。”
“你莫不是要叫人来将我给你赶出去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唱着,过了好一会儿,沈江才进门。
瞧见两人都在,正想同奚鸢和雷铮说,注意一点说话,那张管事在外头偷听。
却不料,那一脚刚跨过门槛,便听见奚鸢沉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