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简华章微微有些疑惑不明。
“有的人称心如意之后,总是会忍不住得意地摇尾巴的。”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还怕抓不出这只狐狸么?
奚鸢狡黠地眨巴了一下那明亮的眸子。
见状,简华章愣了一下,随即“呵”笑了一声,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对了。”奚鸢从怀里掏出那些信件,双手奉给简华章,“这是我与宴公子在那徐安的书房暗格中说寻得的信件。还请您过目。”
“徐安?”简华章微微皱眉,也是双手接过的那信件,“李运呈……”
简华章沉吟片刻,“若是老夫没有记错,这应当是沧州驻守。”
他拿着那信件,面露疑惑,夹着几分凝重,“这李运呈是如何与徐安相识通信的?”
在他的记忆里,这徐安和李运呈祖籍和荫亲之中并无交集,为何两人会掺和到一块儿的?
“这几年朝廷赈灾的物资……因为前些年薄知府为了让允州百姓都能够分道更多的粮食,所以削减了驻军的人员,把军队开支的一部分,再次平均分配给允州百姓。所以后来为了赈灾物资的安全,就让沧州驻守代为护送。”简华章沉吟思索,他低头瞧着手中的书信,“也就是说,前人无意栽树,后人却是有意乘凉了。”
思及此,简华章冷笑一声,“倒是个什么时候都不管不顾的人!当初老夫还真是瞎了眼,允了这厮调任至此做官!”
“父亲,朝中的局势,您虽有心,但却有时候确实无力啊!”简迎江安慰到。
被简迎江这么一说,简华章神色更是自责惭愧,双手朝天拱手,“老夫当真是愧对当年先帝重托啊!”
简华章做吏部尚书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尽心尽责的。
但偌大一个国家的官任,也不是能够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的。
他知道简迎江说的是太后玉簪一脉的问题,只是这哪怕是无奈,也是他的失责啊!
简华章一向都是严以律己的,从不为自己找任何的借口。
“水至清则无鱼,简老,即便是先帝也做不到如此天高皇帝远还管理得井井有条的。这些蛀虫,只要我们尽早拔除,也能够保住先帝打下的江山社稷了。”奚鸢见简华章着实内疚,不由得安慰到。
其实要说从前翟晙栎,确实是一生英明,爱国爱民亦是爱臣子的。
他在位期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旱灾洪灾的,但基本来年都会好转,再年便是当真的风调雨顺了。
“这蛀虫……”简华章将那书信好生地叠放整齐,摇了摇头,“不是那么好拔除的。”
对上奚鸢疑惑的目光,简华章与她分析,“你瞧啊,这个书信,只能说明两人是有私通。但并无确切罪证。照你说的,允州城的百姓也无人配合,那徐安就冲这一点,就是能够钻空子把自己摘出来的。”
“我们若要查清此案,且不说那沧州驻守的事,就这允州知府一案,都是需要人证物证的。这人证至少要有百姓站出来说实话,不然百姓都不曾说这徐安有什么,他徐安大可咬定说栽赃陷害。最好能够找到他囤积的粮食或者这两年每回他们动作的账册。便是最好了。”
“我明白。”奚鸢也想过这个问题的,“百姓那边,若是有人记着薄家,到时候需要薄烟出面一下,那便是有人站出来的。”
“至于其他的证据,还请简老与我一些时间,定然为您寻来。”奚鸢面露坚定。
不仅寻来,包括那身后想杀她的人,也一并扯出来,把证据交到简华章手中!
她本是挖空心思找错处,如今自己送上门来的证据,她又怎么会客气推辞!
简华章到了允州,尉谨宴当即便是和他换回了身份。
当晚便是没有回徐府,他也没有说会住在哪儿,更没有说是去沧州了,还是留在允州。
就这样带着柯亭就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奚鸢脑子里一直都是他那颀长的白色背影。
以及昨晚他将书信拍在她怀里时的神情。
她的脑子里全是各种恍惚的剪影。
“小主子?”罗雲看着奚鸢周身萦绕着几分落寞的情绪,不由得有些担心。
“嗯?”奚鸢转过头瞧他。
“你是不是因为宴公子的离开,所以心情不好?”罗雲问到。
“啊?”被突然戳中心事,奚鸢眼底闪过一抹的慌乱,随即敛起神情,嘴硬,“没。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小主子。”罗雲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和奚鸢提醒,“虽然宴公子容貌出众,鲜少有人能及,这本领本事也大,也救过你。但他一看便非池中物,小主子您和他……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他如何说,也还是算是苏奚鸢的长辈。
虽然他们玄铁军的人,认翟晙栎,认苏京墨。都是唯命之从的。
但其实在底下哪怕是和翟晙栎都是十分平易平等相待的,这苏奚鸢算得上是他们的小辈,又加上苏京墨翟晙栎都不在了,他们自然要替两位为他们两人的心尖宠尽心考虑。
“救命之恩,是应当铭记于心。他日若有任何需要,我们玄铁军的所有人,都愿为他赴汤蹈火,但还望小主子保护好自己。”罗雲抱拳微微鞠躬,“我们都不想您受伤。”
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里上的。
只不过后面这句话,罗雲没有说出来。
那尉谨宴知道小主子的身份,又来历不明,哪怕他是救过苏奚鸢,那也不能够当做自己人,以防他别有用心,伤了小主子。
“我知道。谢谢你们。”奚鸢鼻尖微微发酸,“我会记在心里的。”
“对了。先前从墨都出发前,铮伯伯让我来了允州,若有事,允州这里还有两个玄铁军的人。只不过为了周全考虑,我想着还是等您来,再去寻他们,比较稳妥。”奚鸢将那两个人的地址说与了罗雲,“你且先去找他们了解了解情况。若是家中妻儿需要照顾,就别和他说我还活着,有事要办了。”
罗雲怕是担心奚鸢觉得他们有家口的会拖累,或者担心他们会把家人排在第一,不为她鞠躬尽瘁了,连忙解释。“小主子,不管我们有无妻儿,您也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也……”
“您误会了。”奚鸢打断罗雲的话,“我的意思是,若是他有家室了,为了他的妻儿的安稳,我不应当去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何况,我也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刻。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好生过日子的。”
“有个家,父母,孩儿都在,真的很难得。”奚鸢轻笑着,柔声感慨。
即便罗雲是个糙汉子,也能感受到苏奚鸢那心底的难过与悲伤。
“小主子……”
“我没事。”奚鸢笑着与他说,“本来我是让常山去打探的,现在小鹭那边需要人保护和照顾,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小主子请放心,我定竭力而为。”
奚鸢点了点头,“去吧。”
看着罗雲走了两步之后,她突然又想起什么,急急叫住了他,“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