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徐蕊蕊捂着脸,恨恨地瞪着徐安,那双眼睛,透着太过的死寂。
她直接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望着徐安阴沉的脸竟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徐蕊蕊仰天大笑,笑得有些疯魔癫狂,“徐安!有本事你赶我出去!你要是不赶我出门——”
她指着孟灵儿身后的徐长福,“我就见他一次,教训他一次!我倒是要看看,是我禁得住打,还是他禁得住扛!大不了我跟他死耗!”
冲着徐安一顿吼完后,徐蕊蕊转身便跑开了后院。
留下徐安、孟灵儿和徐长福三人在原地,神情各异。
徐安被气得捂着胸口,差点没有站得稳。
“你瞧瞧,你瞧瞧!她什么态度啊!”孟灵儿指着那徐蕊蕊离开的方向,手指直哆嗦。
就只有徐长福被方才这几人的反应争执以及动手给吓了一吓,躲在孟灵儿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徐安显然是被徐蕊蕊气得不轻,抚着胸口好久,也都没能缓过来,两眼一抹黑,就这样倒了下去。
“老爷!”
顿时孟灵儿和管家手忙脚乱地送徐安回房,吩咐人赶紧去请大夫。
这边廖归鹭瞧着这一大家子的闹剧,“啧”了一声,“那徐蕊蕊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奚鸢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
“因为啊,我以前想要出去的时候,也用过这一招。”廖归鹭回答,然后有些委屈郁闷地耷拉下了头,“只可惜我爹说他不吃激将法这一招,然后没能得逞就是了。”
奚鸢忍俊不禁,瞧着廖归鹭可爱的模样,无奈摇头,“哎,你去关心关心那个徐蕊蕊吧?”
“我关心她?为什么啊?”
虽然徐蕊蕊现在的这脾气她看着顺眼了多少,但是还没到要去关心她的程度吧?廖归鹭这样想着。
“因为你不是有经验么?你可以和她讨论讨论传授她一二啊。问问她想做什么,也绑她出出主意什么的。”
“出出主意……”廖归鹭歪着脑袋想了想,像是突然灵光一闪,“你是想让我去帮你套套话对不对?”
这丫头神秘兮兮的小模样,看得奚鸢失笑摇头。
“是。”奚鸢摸了摸她的头,递了递下巴,“去吧。”
“好!我这就去!”廖归鹭个小孩子领了重要的任务,开心得一蹦一跳的,“保证完成好!”
说完廖归鹭便转身朝徐蕊蕊离开的方向跑去。
奚鸢是瞧见廖归鹭没影儿了才回的院子。
刚进院子,便是撞见了抱着古琴从屋里出来的柯亭。
两人瞧见对方都是愣了一下。
鉴于自家公子的吩咐,柯亭特别地叫了一声,“林将军。”
奚鸢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怀中的古琴上,“他让你来取的?”
柯亭点了点头,等着她关心自家主子的去处。
然后自己所处“无可奉告”四个字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却不料眼前这个丫头,竟然在他点头说“是”,之后,微微颔首,说了句,“好。”
然后——
然后说了句,“路上小心。”
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她越过柯亭径直走进了屋,留下柯亭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柯亭:??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呢?
这是他家公子太自作多情,还是苏奚鸢这死丫头太过没心没肺?!
不过究竟是为什么,反正……那人是已经进屋了。
于是也只能够抱着那古琴默默地离开徐府。
不过等他到了云影寺的时候,把古琴交给尉谨宴,面对自家公子询问的眼神时,柯亭迟疑了一会儿,如实道:“那个……苏小姐问了一句是不是公子让我来取的,然后我说了是,她就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然后来了句路上小心,然后……然后就进屋了。”
柯亭一口气说完,就生怕中间遇到尉谨宴询问,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说完之后,抬眸小心地打量着尉谨宴的反应。
却见他家公子面色如常,取出古琴,手指轻轻地放在琴弦上,一言未发,便是挑弦弹奏了一曲。
直到琴音落,男人才低笑了一声。
叫人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
徐府。
廖归鹭去了徐蕊蕊那边一趟后回来,那气得是一脚踹开了房门。
三两步走到桌旁,给自己连倒了三杯凉白开,灌下去后那火气才稍微地好那么一些。
简华章本来是在喝药的,因着廖归鹭这一动作,那端着药碗的手情不自禁地一手抖。
“真是气死我了!”她重重地把那杯子搁在桌面上,“啪”地一声响,要不是那杯子的质量不错,又所幸廖归鹭没什么内力,才使得那杯子逃过一劫。
“这是怎么了?”奚鸢坐到她旁边,哭笑不得,“不是让你去安慰徐蕊蕊的么,怎么反而给你气成这样儿了?”
“我和你说,这徐安忒不是东西了!对自己的原配发妻竟然这般过分,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一遇见那狐媚胚子的小妾,就跟撞了邪似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就是自己老母亲的遗愿都不听了!简直就是禽兽畜生!丧心病狂!”
廖归鹭一说到徐安,那就跟是一个炮仗点上了,一下子就炸开了花。
“小鹭!小鹭!”奚鸢连忙给他又倒了一杯凉茶,递给她,“你先冷静一下,再好好地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不用了。”廖归鹭推开那凉茶,然后将她去徐蕊蕊那儿听到的话,关于徐安怎么做了一个负心汉,如何宠妾灭妻,如何重男轻女等各种丑事全都一五一十地数落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奚鸢问。
“徐蕊蕊告诉我的啊!她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廖归鹭想着那场景都不住地摆了摆头,“要我说啊,就她性子软,要是我,才忍不了十来年呢!十天!就十天都忍不下,我就要掀翻了天去!”
说着,廖归鹭又说了一句,“不过她这可能是随她娘亲,娘胎自带的软弱。所以才能这么忍吧。”
“那你们聊了这么久,你和她最后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我就说,既然她现在想通了,终于想出府去,不在这乌烟瘴气的地儿待着,我就决定帮她一把好了!”廖归鹭微微地扬起了下巴,一副英雄救美的自豪神情。
奚鸢与简华章对视一眼,都清楚这徐蕊蕊应当是想借着廖归鹭出府去。
“她娘给你下毒,你还这样帮她?”奚鸢问。
廖归鹭突然歪着脑袋沉默了一下,随即一本正经道:“关于这件事,我正想和你们说,我觉得其中定有猫腻的!就她娘那般软弱的人,怎么可能下毒。要是她早这么聪明,哪里还有那小妾爬到头上,将她搞出府去?!”
“所以啊,林大哥,此事,恐怕后面是有人故意栽赃的。就是不知道那歹人究竟是想作什么。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的好。”廖归鹭像是第一个发现这绝妙线索的孩子一般,带着两分得意。
奚鸢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然后她转过头,看向了简华章,“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她的将计就计?”
“你是说,她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离开徐府?”简华章接过话头来。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简华章沉吟片刻,颔首,“那便顺着她去,助她一臂之力,瞧瞧她出去之后,还想做什么。”
“另外,我想安排薄烟和徐蕊蕊的母亲邹芸见上一面。”
“她们二人?”简华章倒是不明白,这两人有什么可交集的。
“嗯。”奚鸢点了点头,“这邹芸据说是个良善之人,从前也经常救济灾民的。也有不少百姓把她与薄家都比作是允州城百姓的救世主。”
“她在徐安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多少应当有所知晓的。何况比起我们,像是徐蕊蕊他们的话,这允州的人更相信的。何况……”
奚鸢顿了顿,眸底的暗色微微发亮。
“这邹芸应当是没什么心计的,不然就如小鹭说,也不会落到如今的田地。但是徐蕊蕊就不一样。即便徐安是徐蕊蕊的生父,但那孟灵儿叫邹芸母女害到如此境地,徐蕊蕊有心这般行径,那便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