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药的可是徐安的亲信?”
“是。严寒擦过了,那人跟着徐安好些年了,是个忠仆。”
“既然是个忠仆,那便是药铺里的人出了问题的。”奚鸢轻轻地吹了吹药汤,喂给廖归鹭。
“要不要让严寒去查一查?”
柯亭他作为尉谨宴的贴身侍从,来伺候苏奚鸢和廖归鹭已经是很没身份了。
还如此的为她们着想,已经真的是对得住苏奚鸢了。
自然不会还抢着揽活儿。
“不用。”奚鸢又舀了一勺药汤,放到唇边吹了吹,“且养着吧,等毒蛇养大了,咬人,才致命。”
廖归鹭一心只在苏奚鸢对她的温柔和贴心中,这话,听进去七七八八也没上心头。
反而还觉得这次自己中毒,许是因祸得福的。
“这两天辛苦你了,晚些时候我会叫严寒去将常山叫回来,有什么事,你交代他俩去做便是。你去伺候你家公子吧。”奚鸢朝他感激地点了点头。
这份心,柯亭还是觉得心里许是好受的。
至少这苏奚鸢没有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还不是那般没有眼力的人。
等柯亭走后,没过一会儿,这药汤也喝得差不多了。
奚鸢瞧着廖归鹭这喝着药汤,眉头都不皱一下。
倒是奇怪了,“如今你不怕这药汤苦了?”
从前这廖归鹭生病,每回廖涛都是一劝二劝三劝,就差摘星星摘月亮地哄着喝药的。
然后好多回都是廖涛到护国将军府拎着她去镇国公府,她就没有廖涛那般好性子,直接抽刀往那桌上一插,恐吓她喝不喝!
顿时廖归鹭就焉巴了,乖乖地喝药。
却没想到如今,竟然是喝药这般乖巧的。
廖归鹭如今掉在蜜罐里,也没有注意奚鸢这话里的时间的词儿。
笑着摇头,“不苦,林大哥喂我喝药,我怎么还会觉得苦呢?”
闻言,奚鸢哭笑不得。
等喝了药之后,奚鸢才从怀里掏出一包梅子递给廖归鹭,“喏,今晨叫严寒去给你买的。你要是委实觉得苦,不用忍着,林大哥给你买蜜饯。”
“谢谢林大哥。”
廖归鹭捧着那一包梅子,开心得像个孩子,不住地吃吃地笑着。
瞧见廖归鹭的气色比昨晚上好了许多,奚鸢才放下心来。
“呐,你因为中了毒,以后不能够到处乱跑了,得好生地躺着休息知道吗?不然等回到墨都,要是叫你爹知道,他一准会心疼的。”奚鸢扶着廖归鹭躺下,“你要是觉得无趣,可以同我说,我替你去寻些有趣玩意来。可千万不能够任性淘气知道吗?”
“林大哥放心吧。我知道此番前来,不是游山玩水,是有正事的。你尽管去查你们要查的事,不用特意围着我转。我之后会小心的,不会着道儿的。”廖归鹭也是十分乖巧地说。
若是廖涛在这里瞧见,怕不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当即老泪纵横!
“委屈你了。”奚鸢摸了摸她的头。
“还有就是,这回,多亏有尉谨宴在。若不是他,还兴许真救不回来你。等后面,你和他说一声谢谢。怎么说也是应该的,知道吗?”奚鸢跟个长辈似的,絮絮叨叨地嘱咐。
其实后来她特意问了一下那大夫,那点心中的毒,是否好解。
那大夫说,至少,于他而言的话,面对此种凶狠之毒,那也是束手无策的。
所以,若是没有尉谨宴在,此时廖归鹭怕是已经没了的。
思忖着,她情不自禁低喃一句,“从前倒是不知道,他竟然医术这般好的。”
“他医术一直都这么好啊,不然当日在悬崖上,怎么把你救回来的?”廖归鹭听见了之后,一边吃着梅子,一边回答。
“你说什么?”奚鸢顿时一懵,“你是说,上次也是尉谨宴替我医治的?”
“是啊!我可是听秦风说了,你上次中毒,若不是尉谨宴给你用内力将毒强行逼出来,你才不会这么快,并且痊愈得这么彻底呢!”廖归鹭嘴里咀嚼着梅子,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那不就是说……尉谨宴那个时候便知道她是女儿身了?!
“小鹭,你把那日的情景细细同我道来!”奚鸢突然激动地握着廖归鹭的双肩。
廖归鹭皱了皱眉,稍微挣了挣,奚鸢才缓过神来,轻轻地松开,“对不起啊小鹭,我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吗?”
“没事。又不是豆腐做的,哪儿那么容易疼啊。”廖归鹭笑了笑,笑的同时活动了一下双肩。
于是她将那日悬崖之上的事,从她落崖,尉谨宴随之跳崖相救开始,一直绘声绘色地讲到她醒过来。
“你不是说,你们都发誓了,说不告诉我么?那你现在告诉我会不会……?”奚鸢虽然不是特别信这些鬼神,但毕竟这有时候也是一语成谶的。
不知道廖归鹭发的什么誓,可千万别应验在她身上才好。
“这个啊,你不用担心。”廖归鹭一身轻松,“那个时候,简大人,秦风他们都发誓了,但是轮到我的时候,因为他气势有点吓人,一时间我没想清楚我要发誓说些什么,一开口就结巴了。然后就是这个时候,尉谨宴说什么发誓不过一张嘴,张口皆可言。要是重承诺,不发誓也会守口如瓶的。但是不重承诺的,就是天打雷劈也不过上嘴皮下嘴皮一碰什么的。”
廖归鹭吃着梅子,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脑袋,“我那时候给他那骇人的气势吓得紧,根本都没有来得及说答不答应的。何况,他也没有叫我发誓。”
说完,廖归鹭又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那模样,看得奚鸢哭笑不得,抬手十分顺手地摸了摸她的头,“就你的歪理多。”
廖归鹭努了努嘴,还有几分得意。
“不过说起来,那尉谨宴着实厉害,以前我算是小瞧他了。竟然内力这么强悍,你瞧瞧,给林大哥这么一逼毒,便是三两日就好了。我这还要两三个月的静养。就能够完全说明他有多厉害了!”廖归鹭说完,还皱了皱小鼻子,扔了一颗梅子到嘴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到这个,奚鸢垂下了眼眸,有些内疚自责,“对不起啊,小鹭,他不比得秦风,我没法子叫他直接给你内力逼毒。不然你也不用遭罪两三个月了……”
何况,一直都是她欠尉谨宴情分,就算不知道他曾经为了自己用内力替她逼毒,这般伤神伤脉的做法,也没法子开口让她这般对廖归鹭的。
不过廖归鹭听了之后,倒是没有多在意的,挥了挥手,“嗨!我还以为你说些什么呢!为这事儿啊!”
“你与他有几分交情,是挚友,他也自愿救你,这是自然的啊!可是我同他又没有什么交情,干嘛非要理所当然觉得他就该也这般对我啊!他能够出手救我,就已经是我占便宜啦!”廖归鹭倒是毫不在意,想得十分的心宽。
瞧着廖归鹭这般模样,奚鸢望着她,在心底感慨欣慰,这小丫头,真是长大懂事了呢……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后,才见严寒轻轻推开房门。
“阿檎,宴公子说有事和你商量,让你去他房里一趟。”
一听到尉谨宴,想到方才廖归鹭所说的那日悬崖上的事,奚鸢顿时心情有些复杂。
“阿檎?”严寒见她发呆,不由得又唤了一声。
“啊?”奚鸢反应过来,便道,“好,你告诉他,我马上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