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归鹭又比不得是常山,可以不爽就揍一顿的。
所以遇上廖归鹭不就是惹不起,只能往处躲的份儿么?
谁知道,一个猝不及防,竟是叫尉谨宴这个男人给算计了!
若是放在平时,她一个转身便是稳当落地了,只是现在她身体没有恢复。
于是乎——
她一个重心不稳,却是稳当地落在了尉谨宴这厮的怀里了。
一阵清淡的茶香沁入鼻翕,那横在她肩上的手臂,能够感受到他突然紧绷的张力。
奚鸢就这样大喇喇地坐上了尉谨宴的大腿,她感觉一道酥麻从她的尾脊骨顺着那脊骨一路往上攀岩,僵硬得不敢有半分动弹。
“你看,又投怀送抱了。”尉谨宴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句,同时从廖归鹭手中接过橙子,往她怀里送,奚鸢才像是被踩着尾巴的小猫,一下子就炸了。
她反手就朝尉谨宴挥打了过去。
几乎是擦着尉谨宴的脸打落了那橙子。
从常山柯亭薄烟廖归鹭他们的方向看过去,特像是奚鸢气急甩了尉谨宴一耳刮子。
见状,常山立马就朝前一大步,脸色阴沉着。
橙子落地,在地板上滚了好几圈儿最后在常山的脚边停下。
几人怔怔地望着那桌旁的两人。
一人出尘绝世,一人娇柔嫣然,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好生般配。
常山弯腰捡起了那橙子,“还别说,你们俩这样,还真有几分像是宴公子要非礼阿檎,阿檎抵死不从的场景。”
奚鸢:“……”
什么叫抵死不从?
尉谨宴听后,轻轻扬眉。
听到常山这么说,一旁的廖归鹭和薄烟愣了一下,随即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不说话,会死么?”奚鸢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与此同时,尉谨宴温凉开口,“橙子。”
闻言,奚鸢顿时杏眼一瞪,“你还来?!”
同时,她猛地转过头,狠狠地剜了常山一眼,“你敢!”
常山拿着那橙子,刚刚伸出的手,一下子就停滞了动作。
他瞧了瞧奚鸢,又低头瞅了瞅手上的橙子,再抬头看了看尉谨宴,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与挣扎。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先是觉得手上一重,随即手上一轻,反应过来,那手中的橙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抬眸,才瞧见廖归鹭十分爽快地把那橙子递给了尉谨宴,那双漂亮的眼眸绽放着明亮的光彩,“哎呀!想什么呢!这做戏要做全套,当然扮大姑娘也要扮全套的呀!这没了挺拔的胸,怎么能够艳绝天下呢?”
廖归鹭“嘻嘻”地笑着。
奚鸢感觉内伤憋得慌啊,她应该拿廖归鹭怎么办啊!
尉谨宴接过那橙子,握在手中,还特地在奚鸢眼前挑衅似的缓缓地举起。
“你敢?!”奚鸢绷着脸,瞪着他。
瞧着尉谨宴这有些微微怂,但还是硬撑着的模样,觉得还真是颇有那么几分可爱。
当然,如果此时奚鸢不是顶着尤非白那厮丑陋的脸,就更好了。
“你觉得呢?”
她觉得?
她觉得,他应该赶紧把手给撒开!
“不觉得!”奚鸢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她挣扎了两下,却不料,看起来单薄瘦削的男人,竟然劲道儿这么大。
不禁叫她有些疑惑,是她当初太过小瞧了尉谨宴,还是如今的她太弱了?
“别动,一会儿放歪了,就不是个好姑娘了。可别成个歪瓜裂枣的了。”尉谨宴戏谑而言。
瞧见尉谨宴拿着那橙子往她的怀里送,奚鸢便双手环胸,捂住那胸口,像是真有一副面对登徒子抵死不从的架势。
“你你你……”奚鸢挣脱不开,处于弱势的她,又没有帮手,只得投降,“我自己来!我自己放!”
尉谨宴也没真打算给她弄,不过一时兴起逗乐了一下她。
便松开了手。
下一刻,奚鸢像是那尉谨宴的大腿上放了钉子似的,一下子就弹跳了起来。
“嗯?”尉谨宴把手中的橙子递了过去。
奚鸢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抓过那橙子便往屏风后面跑去。
给他塞,万一叫他发现了异样还得了?
“哎!林大哥,还有一个!”廖归鹭扬起手中的橙子。
闻言,奚鸢及时止住了脚步,转过身,一把抢过廖归鹭手中的橙子,再折身往屏风后面去了。
在屏风后面的奚鸢,将橙子塞了进去之后,总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可是又抵不住外面廖归鹭一遍一遍“好了没”的催促,便只能这样了。
她埋着头走了出去,果不其然,迎来了一阵爆笑声。
奚鸢发誓,她以后再也不要吃橙子了!不,她也再也不要看到这橙子了!
就是最淡定的尉谨宴,也都唇角上扬,抿着唇憋着笑,双肩止不住地轻轻抖动。
奚鸢瞥了他一眼,“行了,你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反正大家都笑了,也不差你一个。
奚鸢郁闷不已。
“噗哈哈哈哈哈……”尉谨宴终是忍不住,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奚鸢瞧着尉谨宴这开怀大笑,怔了怔。
印象中,这尉谨宴都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举手抬足都是如玉的气质。
好像……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毫无形象地大笑。
别说苏奚鸢,就是柯亭都愣住了。
他家公子向来都是清冷淡然的,鲜少动怒,也鲜少开怀,情绪如山间的深潭,无波无澜。
似乎……在他记忆里,这般开怀大笑,屈指可数也不过五回。
上次,还是在去年。
可是那笑却是眼中布满阴霾,狠厉。
与今日的截然不同。
柯亭在一旁瞧着,这回的,更是叫他家公子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稍微的,总归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若是那位看到今日的公子,想来也是会欣慰的吧。
大家都笑得起劲儿,奚鸢险些郁卒。
她将那橙子从怀中掏了出来,朝笑得最狠的尉谨宴和常山,一人砸了一个过去!
两人顺手便接住了。
常山剥了皮儿,掰了一瓣,放进嘴里,煞有介事地点头,“嗯!阿檎,这个橙子是真甜!”
“甜吧?”奚鸢深呼吸一口气,保持微笑,“那你就多吃一点。如果不够我帮你去寻来。”
“这么好啊?”常山没有多想,还觉得很开心。
“是呢。”奚鸢扯了扯唇角,上前就着他的手,往上一抬,合着没有剥完皮儿的橙子一股脑儿给他塞进嘴里。
“唔……唔……”常山指了指嘴里,示意还有皮儿。
奚鸢沉脸,“就是有核也给我咽下去!”
真是胆子肥了,竟然敢伙同旁人一起玩儿她来了!
且等着她如何收拾他!
……
楼上的笑声不断,爽朗开怀。
楼下,严寒去了后厨房熬补汤,准备等熬好了,给装好。
这样在半路上,若是碰不着客栈,在野外热一热便能喝了。
“在给林檎熬汤?”简华章在简迎江的搀扶下,进了厨房。
严寒连忙放下小扇子站起来,朝他抱了抱拳,然后把凳子搬到了简华章旁边。
简华章坐下后,抬了抬后,简迎江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用手帕包裹着的。
“这是野山参,晚间我叫润之去寻的。你加一点进去,一起熬汤,对林檎的身体有好处。剩下的,给他泡泡茶什么的,也都是可以的。”简华章解释着。
闻言,严寒连忙伸手去接过来,“您费心了。”
简华章摆了摆手,“他受伤如此,我也有责任的。何况……他一个人,老夫作为长辈,理应有所关心的。”
顿了顿,简华章又道:“对了,似乎从未听他提起过家人什么的,他可是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