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阿檎？”
严寒虽然是个木冰块儿，但在某些事情的尺度上，可是比常山要懂得多。
而且简华章从来不曾与他热络，但今日却偏生来了小厨房。
虽是说了来送野山参的，但这也不是那么能够说得过去的。
“是啊。老夫想，还好林檎这次没有什么事，不然老夫还不知道该如何同他的父母交代。”简华章点了点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记得你是同林檎一起回京的，林檎也把你当亲兄弟对待，是以想同你打听打听。也好等我们回了墨都之后，好准备薄礼，上门道歉去。”
简华章满脸的自责。
这瞧着言辞恳切，神情也是愧疚。
可若是奚鸢是旁的身份也就罢了，一个女儿身，一个苏家后人，哪个都不是她能够吃得消的。
面前这个，也都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公正无私的。
也不知道到时候是心有同情，还是铁面无私。
严寒不能让奚鸢去冒这个险。
“这样啊……”严寒恍然的语气接了一句，然后说：“我和她不是同乡的，也是到了后来，在军营里才相识的。”
严寒也摸不清楚今日简华章来同他打听究竟是好意，还是别有打算。
为了担心他别有用心，自己一概说不知，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所以又补充到，“不过他和苍大哥和常山他们是一起的。我记得常山说过，阿檎和常山都是孤儿，常山原先是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不过阿檎比他幸运一些，被苍大哥的娘亲捡回家的。所以虽然阿檎是个孤儿，但比常山过得好了许多。”
“那为何苍大将军姓苍，林将军却姓林呢？”简迎江疑惑地发问。
也是这一句，便是叫严寒立马心生警惕，明了了简华章今日来，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就是为了打听奚鸢的情况的。
“这个啊，我从前也问过呢！”严寒扯了扯唇角，像是憨憨地笑了两声，“当初还觉得他们没把我当兄弟，说谎骗我。还是后来苍大哥解释说，因为阿檎是苍大娘从他们村口的林檎树下捡回来的。苍大娘也是个不识字，没读过书的。不知道怎么取名字，就把那棵树叫做阿檎的名字了。”
说完之后，严寒还摇头笑道，“还说后来阿檎被常山取笑，然后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跑去把常山给狠狠地揍了一顿，据说反正那一回，常山是被揍得那叫一个鼻青脸肿，半个月了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呢！”
简迎江听后也觉得十分的有趣，“哈哈！倒是他们两个人的性格。”
“那你可知他们家是哪里的？”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严寒抓了抓后脑勺，“他们就说是一个偏远的山村，没有说具体是哪儿。除非是吃多了酒多说几句，他们也不爱谈起他们家里头。”
“这是为何？不是背井离乡，会思乡之情会更加浓厚吗？”
严寒摇了摇头，“具体不是很清楚，就有一回常山吃醉了酒，好像说是遭了山体滑坡什么的。他嘟哝嘟哝的，也没有说太清。等他醒了也不愿意说了。”
“不过简大人若是真的想知道，大可回去查一查便清楚了。我们参军的时候，都有录入的。”
简华章听后，点了点头。
他自然是能够查到的，只不过来问一问，想看看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好。”简华章思索了片刻，又嘱咐：“你在此，可千万莫要走开。若是你有事，你叫润之或者其他人，叫老夫来顶一顶都可。万不可假借他人之手。”
“您放心，我明白。”
听到这个，不管简华章先前问这些，是有什么打算。
但这般叮嘱，他心里头还是替奚鸢暖暖的。
等简华章离开之后，严寒将那野山参放进了怀里，并未加进去。
倒不是他对简华章有什么怀疑，简大人自然是最为正气凛然的，只不过那尉谨宴跟掌柜的拿了野山参，也说检查过了。
还跟他确定了加入的量的，这里头已经加过一次了。
如果太多，阿檎他会虚不受补的。
严寒捡过小扇子，轻轻地扇着那小炉子，想着，等之后，得和阿檎说一说，关于简华章的事。
虽然说简华章不坏，但是她身份特殊，还是小心为好。
……
简华章和简迎江离开小厨房后，回了房间。
“父亲，您为何突然对林将军的父母和家乡感了兴趣？”简迎江有些不明白。
晚上简华章叫他去寻野山参的时候，他只是有些惊讶，毕竟鲜少见简华章对谁这般上心的。
不过想着林檎是因为救他们受伤的，弥补关心也是在情理之中，便没有多想。
但经过这么一回谈话，要是他还不懂得他父亲的醉翁之意，就不是简华章的儿子了。
“可是这林檎身世有何不同寻常之处，或者……”
简迎江顿了顿，语气微微沉凝，“他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简华章没有先回答简迎江，反而是问他：“你觉得，林檎，这个人如何？”
他沉吟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作答，“看似娇小，但却爆发力极强。看面容娇媚了些，但骨子里却是刚毅的。”
“嗯。”简华章点了点头，又问：“你觉得他的身形外貌，和他这个人，有没有什么看起来不相称的？”
简迎江闻之，心下一沉，“爹的意思是……？”
“先前许开文和吴博一案，就可以李代桃僵这么多年不叫人发现。为何林檎就不能？”
“可是父亲，那吴博，儿曾见过，那眉宇间尽显阴郁之色，而且那举手投足也都透着虚与委蛇。先前您考儿时，儿也是这般同您讲的。但如今林檎眉宇正气英朗，确不是小人之相啊！”
虽不曾深交，但这些日子的相处，对这点，简迎江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是啊……”简华章慨叹一声，“你说得很对。不过……”
简华章顿了半晌，“有的人是为了功名利禄故意谋之，但有的人也可能是无奈之下迫不得已。”
“您是说……”简迎江在简华章看过来的目光下，突然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前者肯定是吴博。那这后者……说的不就是林檎吗？
“那晚悬崖之上，你可曾听到那马车夫罗雲，情急之下，叫了他什么？”
简迎江回忆了一下，顿时明白了他父亲的怀疑有何而来。
“他叫的……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