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所有的人都将目光又落到了奚鸢身上。
奚鸢瞧着尉谨宴那眼中的笑意,就心下一咯噔,总觉得没有什么好事。
“宴公子,可否先讲一二?”
叫简华章唤一声“宴公子”,可见在简华章的心里,是把尉谨宴放到了很是不错的位置。
要知道,在大祁,简华章就已经算是相当于泰斗的存在了。
不然当年他爹,为何明知道她是块朽木,也要送去给简华章雕琢两下,至少让她在朽木中是块最好的朽木。
也不知道这尉谨宴给简华章灌了什么迷药,竟能得到简华章对他这般尊重。
尉谨宴闻言,却并未开口。
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奚鸢。
仿佛奚鸢不松口,他就不说话一般。
迫于众人的目光,以及压力,奚鸢心中对尉谨宴郁闷,可是一开口,却还不能够太过表露情绪。
还需要保持微笑,语气温和,“只要能够大家都安然无恙,我委不委屈是次要的。你说便是。”
尉谨宴等的就是奚鸢这句话。
他微微颔首,唇角竟然是止不住地上扬弧度。
“兵分两路。一路在暗,一路在明。”
简华章皱眉,懂了一半,但也还是有些不明白,“怎么讲?”
“您与润之、薄烟一同在暗处。”
“阿檎与我扮作您在明处,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这一路来,你们都是为了掩藏身份,所以该低调的低调,那么,我与阿檎这边,该如何表明身份,便表明身份。要多明目张胆便多明目张胆。”
“这样,一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的身上,二来,你们从暗处走便于查访,也能够保证您与薄烟的安全。”
听后,众人都恍然地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简华章点了点头,“只不过有两点。”
“您说。”
“这样你和林将军就会比较危险。她现在中毒未痊愈,你又是要去沧州的,会不会……”简华章担忧不已。
“无妨,不过是绕个道而已。我与阿檎既然是朋友,不过帮点小忙,不存在的。至于危险不危险,还请您放心便是。我会保护好她的。”尉谨宴轻声回答。
奚鸢听后,简直目瞪口呆。
他保护自己?
那就数轻功最好,逃命最快来保护她?
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
尉谨宴救奚鸢的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立马就没有人怀疑这件事了。
这下,简华章也放下心来。
“如此,便麻烦宴公子了。”简华章笑着端起酒杯。
尉谨宴端起酒杯与之相碰,“应该的。”
饮酒之后,简华章又疑惑地问:“那你说的委屈……又是指何处?”
这说的这些,除开说是奚鸢要在明,更加危险以外,旁的也说不上委屈。
说到这个,尉谨宴的眸色突然就温和了下来。
他放下酒杯,“是这样的。”
“我们要高调一些,那自然是要戴上面具的。但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骑马,所以还得坐在马车里。”
“我看廖归鹭与阿檎身形差不多,可由廖归鹭女扮男装带着面具,骑马在前代替。”
“至于我们一行中,是有个薄烟的,不能没有姑娘。就只能由阿檎男扮女装,扮作是薄烟了。”
一听,奚鸢立马变了脸色,正准备反驳。
却被尉谨宴抢先开了口,“这样的话,针对阿檎的,冲着我们这个队伍来。那想要灭了告御状的薄烟的,也是冲着我们这边来了。”
顿了顿,他转头看向简华章,“您觉得呢?”
简华章愣了愣,这回倒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转过头看向了奚鸢,一下子做不了决定。
毕竟女扮男装,可以说是更加英气的,但这要一个将军……男扮女装……这……
“此事……”简华章沉吟片刻,望向奚鸢,“既然是林檎将军做出牺牲,便由林檎将军拿决定吧。”
奚鸢:??
她拿决定?
她能拿什么决定?
您老这个意思,不就是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就是怕她不同意的意思嘛!
这哪儿是由她决定,分明就是逼她上梁山啊!
奚鸢欲卒。
她转过头,瞪向了尉谨宴。
尉谨宴仿若没有丝毫的觉察一般,还面色浅淡地故意问她:“或者……阿檎,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奚鸢:“……”
怎么办?
她真的好想打死这个男人?!
更好的法子。
这个方法,就如他所言,既能够方便简华章他们暗处查案,也能够让简华章和薄烟更安全。
可以说是两全其美了。
只是……
“为什么一定要我男扮女装,小鹭女扮男装?就不能保持原样么?”
“我已经说过了,你现在还不能骑马。”尉谨宴倒像是十分有耐心地解释。
“是啊,小檎,你身体还没有痊愈,还是好生将养的好。毕竟以后还要仰仗你相护呢!”简迎江语重心长地说。
仰仗奚鸢保护也没有错。
她能一个人从客栈里逃出来,若不是中了毒,就只是受了轻伤。
说明他的功夫确实少有人能及的。
简迎江着实是佩服的。
“对啊!你身体没好,骑什么马!你不好生休息,折腾自己做什么?!就是一身衣服的区别么,大不了,你少出来,少见人,也没什么的嘛!”廖归鹭也跟着应和道。
虽然担心奚鸢的身体不假,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女扮男装诶!
而且是装扮林大哥啊!
她可以戴着林大哥的面具,那骑在马上,阳光下,一定是威风凛凛的!
简直棒极了!
此时的廖归鹭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那威风凛然的气概与模样。
越想越开心,哪里还管得了奚鸢变成女装心里别扭不别扭!
奚鸢默。
这都站尉谨宴那边去了。
还是严寒发出了唯一的与众不同的声音,“这……不好吧?”
“是啊,不太好吧?我一个大男人,穿姑娘家的衣服,像什么话啊!”严寒的话落,奚鸢连忙就接上了,“以后我回到军营,还怎么带兵啊,不得给人笑掉大牙去?”
严寒嘴角抽了抽。
他说不好,只是怕她身份暴露。
不成想奚鸢就顺杆往上爬了上去,还爬这么高。
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常山抬手,一下子捂住了嘴,“有什么不好的!我看啊,挺好的,挺好的。”
常山话落,严寒和奚鸢同时地猛地转过头瞪向了常山。
只见常山有种恨铁不成钢一般,回瞪了严寒一眼,你傻啊,男扮女装,不就本色出现吗?
到时候,就算人说像个女的,没有违和感。
那怎么的也是大家提议假扮的,不会多想啊!
严寒拧眉,盯着常山的眼睛。
思忖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是那么一回事啊……
战友临阵倒戈,奚鸢挫败崩溃。
“既然阿檎,不愿意,那这个提议,就当我没有说过吧。毕竟……我们也总不好强人所难。”尉谨宴“适时”地开口。
“说的也是。”简华章点了点头。
这毕竟是个大男人,穿那花衣裳算怎么回事。
简华章还是能有几分理解的。
“这确实太委屈林檎将军了。”
瞧见众人又陷入沉默以及愁绪云集的气氛。
奚鸢抬头,对上尉谨宴那双笑意浮动的深眸,深呼一口气,强撑着嘴角上扬,“不委屈……不就是穿件花衣裳嘛!也不少块肉!不委屈,不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