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谨宴凝望着奚鸢。
这双清亮的眸子,好看极了。
如同那上好的古玉,色泽温润,光泽通透,叫人一见便入骨入肺入心,念念难忘怀。
“相比之下,确实是轻功尚可。”尉谨宴一脸淡然,那眸底也是坦然。
没有丝毫欺瞒人被戳穿后的尴尬和窘迫,反而眉梢上扬,“你觉得,能把掉下悬崖的你捞上来,我的轻功不过尔尔?”
倒是奚鸢,被尉谨宴这么一句话,给问住了。
确实,那悬崖,掉下去。她觉得自己武功不错,即便是没有中毒,兴许都不一定能够保证自己完好。
而这个男人,跳下悬崖,还能够带一个她上来……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在这方面细想,又或者说,她一直没有那般怀疑过尉谨宴。
所以,明明是这么明显的事,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只是今天突然瞧见,脑子思维才往那边稍微地便宜。
她沉眸思索了片刻,复而抬眸,“那你的剑术应当也是不错的了。”
不然一柄长软剑,如何运用自如的?
尉谨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屈指在那账册上叩了叩,“这账面做得着实是不错的。大概瞧完了也瞧不出一朵花儿来的。”
说完他起身,“都洗洗睡吧。”
“哎!”奚鸢见他欲走,便立马上前拦住他。
只见尉谨宴垂眸,俯视她,“怎么?这位姑娘自荐枕席?”
不等奚鸢回答,又摇头叹息,“可惜啊,老夫这把老骨头,禁不起折腾了,没法子跟你这小年轻巫山云雨的。”
顿时,常山和严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饶是再直率豪放的廖归鹭,也红了耳根子。
“唰”地一下,奚鸢的脸立马红了起来,好在有面纱遮容,顶多瞧起来,多抹了一层胭脂。
瞧着奚鸢那粉嘟嘟的小耳朵,尉谨宴眉眼含笑,许是愉悦地抬脚越过了奚鸢。
留下奚鸢在原地,手握成拳,捏得骨节直“咔嗒”作响!
……
徐蕊蕊被一众人等,“赶”出来之后。
刚带着那下人,穿过院子的拱门,便被徐安和孟灵儿堵在了门口。
“你……”那徐安抬头望了望天色,又敲了敲徐蕊蕊来的方向,不禁那脸色比这夜色还要黑沉,“才这个时候,你怎么就出来了?!”
“是啊,蕊蕊,好歹是你爹吩咐你的事,你怎么能一点也不上心呢?”孟灵儿也不满地说道。
但是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又道,“算了,你也是个小孩子,那群人都是些人精,哪里是你能够斗得过的。想来你也不是故意忤逆你父亲的。”
本来孟灵儿帮着一起说徐蕊蕊的时候,那徐安的脸色稍微有点缓和的,但听到那句“想来也不是故意忤逆”便立马脸色更沉了,仿佛是挤得出墨来!
“她哪里不是故意的,分明就是专门和我作对的!”徐安厉声道,“若不是她不听话,方才在接风宴上,何至于弄成那般尴尬的田地!我看她啊,就是故意想破坏我的事!”
“哎呀!相公!你别这么说,这蕊蕊哪里知道那林檎是个油盐不进的兵棍子啊!照我说,那就是那林檎不识抬举!怪不得蕊蕊。再说了,都是一家人,蕊蕊哪里会想着破坏相公的大事呢!”
孟灵儿半依偎在徐安的怀里,手里握着丝帕,一边替他抚慰着胸口。
“好啦,相公你别生气了,等一会儿我好好和蕊蕊说说,好生教教她,她便会了。”孟灵儿温声细语,“这样,下次就不会出差错了。”
徐安抬手握住那在他胸口揉着,揉的他心猿意马的手,“好!就你最懂事了!”
“为相公分忧,是妾身的分内之事嘛!”那孟灵儿的手在男人的胸膛上画着圈圈儿,“好了,相公先回屋里去,妾身同蕊蕊讲了,便来伺候相公就寝,怎么样?”
“好!”徐安直觉一股子热流直冲而下,他低头,在孟灵儿的耳边,低低呵了一口气,“那你快些。”
说完之后,又抬手抓了一下孟灵儿那又圆又翘的臀部,随即一声低笑。
才转身离开。
徐蕊蕊瞧着自己父亲放浪的模样,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眼眶通红。
“啪!”
见那徐安一周,孟灵儿抬手便是甩了徐蕊蕊一巴掌。
那小脸儿瞬间地浮了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吗?”孟灵儿沉脸厉声,满脸的鄙夷,“还是说你就是饥·渴到连自己父亲都心痒痒了?”
徐蕊蕊被狠狠地一巴掌,甩得口腔内都一片腥甜。
她死死地瞪着孟灵儿,假如那目光可以变成刀子,此时的徐蕊蕊便是将那孟灵儿早就千刀万剐了!
“瞪什么瞪!再瞪将你眼珠子挖出来!”孟灵儿恶狠狠道。
徐蕊蕊这才缓缓垂下眼眸,低头不知道看着何处。
“别给我装出这副鬼样子!再卖可怜也没有用!我告诉你!你要是这回再把这件事搞砸!小心我对你们娘俩不客气!”
说完了之后,瞧见徐蕊蕊耷拉着脑袋,没吭声。
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句,“听见了没?!”
“听见了。”声音细弱蚊蝇。
“是死了吗?!”
徐蕊蕊抬眸,声音微冷,“听见了。”
孟灵儿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重要的是,要去做!”
“走!”她转过身,朝东厢的方向而去。
徐蕊蕊站在原地,恨恨地看着孟灵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也没有动一下身。
还是身旁的下人低低地唤了一声小姐,她才缓过神来。
“你下去吧。”徐蕊蕊柔声吩咐后,自己回了院子。
一进门,便见自己的母亲邹芸儿和丫鬟夏春迎了出来。
那邹芸儿瞧见了她浮肿的脸蛋儿,顿时心疼不已,连忙吩咐贴身侍女去准备鸡蛋,给徐蕊蕊敷脸。
“她又打你了?”邹芸儿心疼地捧着徐蕊蕊的脸蛋儿,看着那高高浮肿的一边儿,心疼得落泪,“都怪为娘无用,保护不了你。才让你受了这般的委屈……”
“娘……没事的。我没事的。”徐蕊蕊轻轻地笑着,安抚着邹芸儿,“不过就是一个巴掌,没什么问题的。”
“你爹是不是又准备把你送给来这里的大人?”邹芸儿满脸的凝重。
她也是这才知晓又来了大人到允州了的,一听说,她便是立马就想到徐安那个想要卖女求荣的畜生,是不是又要做那勾当的事!
“呀!小姐,你的手!”夏春沏茶了过来,瞧见徐蕊蕊那掌心,浅浅的血迹。
将她的手掰开,全是月牙印子,生生地把自己掐伤。
徐蕊蕊垂眸,应当是方才在那拱门前掐的,她竟然都没有半分知觉……
“我苦命的儿啊!”邹芸儿捧着徐蕊蕊那血迹点点的手,一眨眼,便忍不住泪滴落在那徐蕊蕊的掌心,与那血混在了一起。
“娘……”徐蕊蕊声音哽咽,却依旧嘴角上扬,轻轻地笑着。
她抽回自己的手,轻轻地将邹芸儿搂进了怀里,像是母亲哄着女儿一般,轻轻地拍着邹芸儿的背,“娘……没事的。下次我不会了。别担心,会过去的。”
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了!
倏地,那徐蕊蕊的眼眸闪过一抹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