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常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廖归鹭抬眸就横了常山一眼。
常山立马闭上了嘴巴,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这羊肉锅子啊,就是要在大冬天的时候,一群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奚鸢走上前,拿过勺子分别给两人盛了一碗汤。
先递给了廖涛,然后再递给了廖归鹭,“来,喝一碗汤。一口热汤下去,这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廖归鹭接过,捧着那碗汤,也不管好心情坏心情了,美滋滋地喝上一口。
浓汤在舌尖蔓延开来,简直美味极了!
“爹!你这知道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都不带我吃!”廖归鹭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转过去,一脸郁闷地瞪着廖涛。
因为记着和廖涛生气,一下子都忘记了自己还跟苏奚鸢郁闷着呢!
“林大哥!我不管,以后我每年冬天,天天都要吃羊肉锅子!”
奚鸢给大家盛汤的手突然一顿,也听出了其中的微妙,朝廖涛投去一个无奈又感激的神情,“好!好!只要你想吃,就是酷暑日,我也陪你吃!”
廖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就宠着她吧!”
奚鸢扯了扯唇角,轻轻笑了笑。
不过看到苏奚鸢这么宠着廖归鹭,廖涛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也算是安心了。
这一晚上,廖涛围着羊肉锅子,难得的,讲了他当初在边关的事。
说他曾经与在边关,也是与将士同吃同住,然后围着篝火高歌跳舞。
当然,他没有说当时是跟着苏京墨一起的。
廖涛端着那羊肉锅子,望着跳跃的火光,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往事历历在目。
老东西,想不到我这十几年后第一次吃羊肉锅子,竟然是在你的护国将军府邸里。
这可真是……物是人非啊!
当年你不让我插手,今日,总算是能够替你出一口恶气了!
他从旁端过一碗酒,也不知道是对着那簇火堆,还是对着那羊肉锅子举了举,仰头一饮而尽!
听得常山一脸惊叹。
廖归鹭更是一直保持目瞪口呆状。
“爹……你怕不是说话来哄我的吧?”
在她的意识里,廖涛就是个什么事儿都不会,就占着一个国公的名号吃闲饭的人。
怎么突然的,她爹,就变成了她心目中的那种英雄将士了呢?
简直不可思议!
廖涛听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抬手就着那筷子,“啪”地一下重重地敲在了廖归鹭的额头,“这些事都是真的。就你是我女儿这件事是假的!”
话落,众人愣了一刹那。
随即反应过来是廖涛开玩笑的话,顿时又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气氛一下子活跃了不少,一顿羊肉锅子吃得欢声笑语的。
待酒尽汤肉足后,众人才慢慢地离场。
留下一个空落落的院子,奚鸢坐在那合·欢花树的木桩子上,脚边放着两坛上好的梨花春。
她呆呆地望着那四四方方的天空,一点也没有边关的辽阔。
这个护国将军府就像是一个冰冷的囚笼,囚住了她爹娘的后半生,更是囚住了他们的未来。
如果当年他们不回都,是不是就可以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睦睦,如今姐姐也嫁人了,兴许爹娘都能够抱小外孙了。
哪里变成这空空荡荡的四方墙,冷冰冰的,没有任何的温度。
“今晚……”沈江在角落一直瞧着,瞧着奚鸢像是变成了一棵树,就长在了这脚底的土地上。
只不过那怅然落寞的背影,太过让人心疼。
“要不要准备酒菜,我们出府一趟?”沈江低声地询问。
他说的出府,指的是去祭拜苏京墨夫妇。
闻声,一直像个木偶的苏奚鸢才仿佛终于抽回了自己的神思,回头,仰头望着沈江,“不用。”
她将那酒坛子的塞子打开,起身,在这树桩子前缓缓倒尽,仿佛她在恭敬地与谁敬酒一般。
“再等等。”她说。
“沈伯,春日多雨。接下来……风雨偏多。”
“但很快就会迎来初夏的暖阳。会有我们想看到的风景。”
奚鸢望着沈江,夜色下,那双眼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浅浅发紧,“再等等,快了,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