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等了半天后,闫一璠终于打扮完,翩翩下楼。
许诸还以为她会找自己麻烦,没成想闫一璠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先一步出门去了。
倒不是闫一璠大度,只是她思来想去,这事实在不好计较,怎么说自己也是女孩子,被人看光了还要去和他理论,这不是有让他负责的嫌疑吗?
所以,闫一璠就决定将这事翻篇,不和他计较了。
一路上,气氛有些尴尬,两人都没说话,等快到学校时,闫一璠才开口道:“昨晚我把你和王方舟的事给家里说了,爷爷听说后非常重视,已经在学校安排了人手,如果有人对你不利,他们会接应你的。”
许诸点点头,闫家倒也是仁至义尽。
两人到了学校,闫一璠站在门口观察了一番,学校里学生们进进出出,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进去吧,没有埋伏。”许诸笑了笑,当先朝着教室走去。
闫一璠狐疑的跟着他朝学校走去,不时打量着周围,说不定王家人就在附近躲着呢。
几分钟后,两人平安无事的走到了教室里。
见他们俩进来,教室里的学生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移到了许诸的身上。
被这么注视着,许诸十分不习惯,他摆了摆手:“大家继续,我没什么要讲的。”
教室里同学不由啧啧称奇,昨天的事他们可都听说了,王方舟变成那副狼狈的模样,很多人猜测这是被许诸逼得。
本以为王家肯定怒火冲天,要狠狠收拾许诸,没想到他今天不但毫发无损,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来上课,还显得这么风轻云淡,这是自信还是心大?
一时间,同学们都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许诸看了一圈,教室基本坐满了人,没有连在一起的座位了。
当他的目光落到靠墙两排空座时,眼前忽的一亮,急步朝那里走去。
“这是王方舟他们的座位,你……你找别的地方坐去。”
见他们急急走来,刘洋马上站了起来,拦在了他们身旁,有些心虚的说道。
许诸瞟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有些慌张,说话底气不足,显然是听说自己收拾了王方舟,他在面对自己时有些胆怯。
“他来不了了,最起码要休息三天。”
许诸用食指在他胸口戳了戳,刘洋面色一变,不自觉的朝旁让了几步,有些紧张的摸着胸口。
趁着这功夫,许诸已经和闫一璠绕过他,坐在了后面一排的位置。
这时,最后一排的段铭拿着书,快步走了过来,也坐到了许诸身旁。
“早上好,许诸。”
许诸侧头,微笑着和他打了招呼,然后拍了拍闫一璠,往里移了个位置,把最外面的空位留给了没坐的同学。
后面的同学听说今天王方舟不来了,也有样学样,走到刘洋占的位置坐了下来,他们怕的是王方舟,对刘洋这种只知道狐假虎威的人,他们根本毫无惧色。
今天的这节选修课,陈教授似乎格外重视,竟然提前二十分钟到了教室。
他进了教室,环视一圈后,见许诸端坐在座位上,便朝着他招了招手,似乎有话要和他单独讲。
许诸不免有些郁闷,陈教授该不是又想和自己讨论古文吧?
闫一璠见他动也不动,轻轻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赶紧起身。
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上,陈教授将教案夹在腋下,打量着许诸,半响后才道:“你以前学习过“殷墟”文,而且造诣很深,我猜的没错吧?”
许诸心里一惊,上节课他也就随口发表了一点看法,陈教授竟然猜到了自己懂“灵文”,这未免有些天方夜谭了吧?
“你不要奇怪,前几天我看过你的档案后,才发现你竟然是保送生,档案上写的保送理由是你对‘古篆文’等文字有非常系统的研究,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个‘等’字恐怕就是指的‘殷墟’文吧?”
正当许诸在苦思自己哪里出了纰漏时,陈教授主动告诉了他的推测。
许诸顿时松了口气,高中每个保送名额都非常珍贵,要获得这个名额,最起码也要有一技之长,不然学校把你保送进大学,你的名单也有可能会被驳回。
所以在王致和安排他去中大时,就和许诸商量了一下,正巧他懂“古篆”文,符合中大对保送生的其中一条要求,于是就将这条保送理由写了上去,没想到竟然被心细的陈教授发现了。
“不瞒您说,我的确懂一些“殷墟”文,但‘造诣很深’这个词是不敢当的,只是略懂些皮毛而已。”既然被他猜到了,许诸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句。
听他亲口证实,陈教授非常激动,拉着他道:“不如这节课你来讲吧,还是接着上次那篇文章,让我也做一回学生如何?”
“那怎么敢,要是讲错了,那岂不是贻笑大方?”许诸大惊,连连推辞。
陈教授却是毫不在乎,拉着他往教室走,还顺便宽慰道:“你只管讲,有什么问题,我稍后会补充的。”
见推辞不过,许诸只得苦笑着跟他走上了讲台。
听说许诸要替陈教授讲这节课,教室里的学生都惊疑不定的看着他,难不成这个叫许诸的家伙,对“殷墟”文的了解已经和陈教授旗鼓相当了?
第一次做老师,许诸心里略微有些紧张,上初中倒是经常站讲台,不过那都是挨批评,这讲课还是头一遭。
陈教授鼓励的看了他一眼,便走到了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许诸骑虎难下,只好翻开陈教授的教案,对着那篇文章的后半部分讲了起来。
刚开始讲的时候,他还有些结巴,后来心情慢慢平复,他就讲的流畅了许多。
陈教授的教案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注解,许诸大半都是按照他的解释在讲,只有少数是自由发挥,未免被怀疑,他甚至他还故意讲错了几个地方。
讲课时,陈教授和其他同学一样,拿着笔认真的做了笔记,直到发现许诸几个讲错的地方时,他才皱起了眉,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殷墟”文晦涩难懂,自己和同事苦心研究数十年才有了今日成果。
如果这个年轻人侃侃而谈,毫无纰漏的将这篇文章原意讲出来,恐怕他真得怀疑许诸的来历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许诸讲起了剩下的一小段,这小段陈教授没有注解,他讲的时候,眉头紧皱,磕磕绊绊,显得非常困难。
这下,陈教授终于消除了疑虑,见许诸有些窘迫,他站起来,用力拍着双手,赞赏的看着许诸。
其他同学也纷纷鼓起了掌,显然在他们心中,许诸的表现已经非常不错了。
许诸得了台阶,便急步走下台去,陈教授这才拿起教案,对他讲的做了一些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