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房门刚打开，一股常年累积的药味，让秦羽不由皱起眉头。
他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打量着房间。
两室一厅。
大概六七十个平方。
屋里陈设明显有些破旧，正如这个年头久远的小区，而且房间里没有半点灯光，只有依稀的月光照进来。
“爸，回来啦？”
卧室里传来清澈中，明显带着虚弱的声音：“还有客人？”
秦羽很惊讶。
“宝贝，爸爸带了一位叔叔回来。”
唐川那张脸上写满温柔，转而对秦羽低声解释：“我女儿唐早早，她……也是武者。”
难怪！
凭武者的明锐听力，加上秦羽没有刻意隐藏，能听出脚步声并不意外。
“中毒的是……”秦羽若有所思问道。
“……”唐川默默点头。
秦羽当即朝那间卧室走去，却发现卧室的窗帘关着，连一点月光都透不进来。
他顺手按下开关。
可是……
灯没亮。
准确来说是卧室里根本没灯。
“早早不能见光——任何光都不行。”唐川急忙说道。
“不能见光？”
秦羽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幸好，身为登峰期高手他耳聪目明，目力比普通人强了无数倍。
他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小姑娘，顶多只有十二三岁。
瓜子脸。
大眼睛。
眉目如画五官很漂亮，只可惜她脸色蜡黄之中，还透着一股垂死的青黑色，整个人都瘦的不成样子。
“叔叔好。”
小姑娘见到秦羽进来，眼神看起来很惊讶：“爸爸第一次带客人来家里。”
秦羽走到床边，露出柔和的笑：“既然我有幸，能成为你家第一个客人，一定能给你家带来好运——你会好起来的。”
“……”
小姑娘紧紧抿着嘴唇，不知怎么眼眶就泛红了。
事不宜迟。
他立刻抓住唐早早的手腕，紧接着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出去说。”他准备起身。
“没事，她什么都知道，就在这里说。”唐川点头示意不用避嫌。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腐骨散。”
腐骨散！
这是一种奇毒的名称。
顾名思义，一旦中了这种剧毒之后，毒性会在极短时间内，直接深入到骨髓之中，再由骨髓一直向外扩散——先腐蚀骨骼，再腐蚀肌体、内脏。
在整个武者世界中，腐骨散都是最致命的。
为什么这么说？
武者一旦达到融合境界，就拥有了强大的真气。
寻常毒素进入武者体内，哪怕是不懂医术的武者，至少也能以真气遏制。
事实上大多数武者，都懂得真气逼毒的法门，因此完全能通过真气，把体内的毒素逼出来。
但是！
有极少数剧毒是逼不出来的。
其中就包括腐骨散。
它一旦入体立刻渗透骨髓，而武者的真气只能运行于，经脉所能达到的地方——骨骼之中哪有经脉？
可以说，别说普通人就算一般武者，中了腐骨散之毒也必死无疑。
这种剧毒还有个外号——见光死。
一旦中毒者被光源照射到，腐骨散剧毒就会加速蔓延。
这也是为什么，当唐川说唐早早不能见光，秦羽心里很惊愕的原因：当唐川这么说，他第一时间想到腐骨散，把脉是为了进一步证实。
“你……”
听他一口道出腐骨散的名字，唐川先是错愕随后突然跪下。
“你这是干什么？”秦羽赶忙搀扶。
“救救我女儿，求你！只要你能救他，我愿意做任何事——任何事！”唐川虎目含泪。
“抱歉，我治不好。”
秦羽无奈摇头，苦笑道：“腐骨散之毒无药可医，而且这种剧毒没有解药，你应该听说过……”
唐川顿时呆若木鸡。
听秦羽一口道出那三个字，他还以为真的遇到神医了，没想到依然是无药可医。
“爸爸，没事的，我都知道……”小姑娘微笑。
“不过，我可以让早早恢复正常。”秦羽突然来了一句。
“什么？！”
唐川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后眉头皱了起来：“你刚才明明说……”
秦羽轻笑，解释道：“腐骨散之毒深入骨髓，我没办法把毒根拔出来，至少现在没那个能力。但是，我能让腐骨散的毒性，暂时遏制在一定范围内，不会对早早造成任何伤害，让她表面上跟普通人一样——不用受剧痛折磨，身体恢复正常行动力，可以在太阳下行走，就这样。”
这……
这不就等于是解毒了吗？
当然不是！
解毒的意思是指，让体内剧毒彻底消失。
秦羽根本做不到这样，他只能把毒性控制到很小，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可是剧毒依然存在于体内。
最重要的是，这种治疗必须长期维持，否则毒性就会重新爆发。
“你……说真的？！”唐川激动得全身发抖。
“开始吧。”
秦羽没心思多做解释，最好的解释是实际行动。
他立刻取出针袋。
化生指？
不行！
化生指是治疗创伤的医术，对中毒连半点疗效都没有。
以他目前掌握的医术，压制腐骨散只有一种——天罗针法。
取出银针。
真气注入。
以真气直接给银针消毒。
随后，秦羽好像想起了什么，赶忙对唐川吩咐道：“找个玻璃或者陶瓷容器过来。”
“好！我这就去！”唐川飞也似的跑出去。
“早早，趴床上背朝上，把衣服拉起来。”
“我……”
唐早早蜡黄中，泛起青黑的小脸蛋，浮出一片淡淡红云：“叔叔，要脱衣服吗？”
刚好，唐川拿着玻璃鱼缸进来，听到这话当场就傻眼了。
脱衣服？
女儿今年已经十三岁了。
这么大的姑娘，哪能随便脱衣服？
女儿平时换衣服洗澡，也都是她自己来的：虽然由于中毒，她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大多数时候都躺在床上，但她并不是彻底瘫痪了，只是动起来很吃力。
“不用脱衣服。”
秦羽起身背对着她，解释道：“只要脊椎骨在外面就行，或者把衣服给拉起来，或者把衣服后背剪开一条——腐骨散的毒藏在脊椎骨。”
唐川听他这么一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跟着背过去。
她动起来很吃力。
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才小声的说了一句：“叔叔，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