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现场一片死寂。
无数目光锁定说话的人，来自各个武学门派的代表，纷纷露出很怪异的眼神。
说话的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
中等身材。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相貌也非常不起眼。
但如果，你真的以为他不起眼，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是龙门三长老——丁仲秋！
只是……
各派对此都觉得很奇怪。
诚然，天香门有不收男弟子的规矩，但这是人家门派内部的事情，大家对天香门招收男弟子，虽然内心都充满了疑惑，却没有人会去询问。
龙门这是干什么？
找茬吗？
当然了，其他各派是不会表态的。
那些中小门派，根本不敢得罪任何一方，至于为数不多的大势力……他们巴不得龙门和天香门斗，最好这两方打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再好不过。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坐在最上首的乔凌雪，早就猜到龙门的代表会出头，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突然！
没等她这边开口，讥嘲的声音传来：“天香门内部的事，需要对你们龙门解释？你真逗！”
赫然，说话的正是秦羽！
“你……”
丁仲秋大怒，不过他很清楚在这种场合，绝对不能跟天香门撕破脸：他此行的目的，是想法设法阻止秦羽拜师，而不是跟天香门宣战。
心思一动，他直接无视秦羽的存在，朝上首的乔凌雪拱手道：“乔掌门，天香门是华夏一线门派，素来都是同道眼中的楷模，所谓人无信不立——两百多年前，天香谷立派之初对天下宣称，永远都不会招收男弟子，可如今……于情，天香门一旦招收男弟子，会坏了信誉无异于出尔反尔；于理，不收男弟子是天香门的门规，是第一任掌门订下的规矩，倘若乔掌门收了这个男弟子，恐怕……等于是违反的门规啊！”
这是施压！
当着这么多门派高层的面，通过所谓的情和理施压！
如果今天，乔凌雪收了秦羽为弟子，一来让人认为天香门出尔反尔，毕竟不收男弟子是她们自己说的，二来更是违背第一任掌门，所定下来的门规。
甚至……
这是欺师灭祖的行为！
换言之，如果乔凌雪不想落得一个，被天下人笑话的难听名声，就一定不能收秦羽为徒。
丁仲秋话刚落音，秦羽哈哈大笑：“这是要当着天下人的面，逼我师父放弃收我为徒？”
“放肆！”
突然，丁仲秋脸色变得难得，指着秦羽对众人说道：“诸位也看到了！此子不分尊卑、不顾辈分，凌掌门到现在都没说话，他却一直越俎代庖——如此不懂规矩的东西，凭什么拜入凌掌门门下？”
“闭嘴！”
他话刚落音，秦羽一脸的冷笑，寒声道：“什么叫不分尊卑、不顾辈分？我尊重在场其他各派长辈，但是绝对不包括你在内！本门举办拜师典礼，阁下只是受邀观礼，却在本门大殿上大放厥词，是谁没有道理在先？再说了，是我要拜入天香门门下，你阻止我拜师我还不能说话？我向来遵循礼尚往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反之如果有人故意针对我，还想让我把他当长辈对待……请问？武者世界什么时候，有了以德报怨的规矩？”
噗嗤……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错！
武者世界从没有以德报怨，只有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丁仲秋阻止秦羽拜入天香门，这已经直接侵害到秦羽的利益，他反击完全是理所当然。
这种情况下，还要让他把丁仲秋，当成所谓的前辈尊重……开玩笑吧？
“小子，你休要……”
“我还没说完。”
不等丁仲秋怒极斥责，秦羽冷笑道：“你要讲道理，我就跟你讲道理。你说天香门出尔反尔，甚至是违背门规？我可以告诉你，天香门立派不止两百多年，而是足足七百多年。当年，天香门还不叫天香门，两百多年前由于特殊原因，改名天香门并昭告天下，从此不招收男弟子，没错吧？”
“……”
对此丁仲秋没话说。
秦羽说得没错。
天香门的立派时间有两个。
如果只说天香门，确实只有短短两百多年，但是天香门前身那个门派，却创立于七百多年以前。
两百年前，内部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先是驱离所有男性弟子，然后门派改名为天香门，并昭告天下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招收男性弟子。
不过……
当秦羽说出这番话时，无论坐在最上首的乔凌雪，还是左下首的天香门高层，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愤怒。
两百年前那段历史，天香门上下只有很少人知道，从第一任掌门开始就规定，不允许门中任何人再提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是天香门的禁忌。
然而，秦羽却当着天下人的面，把这档子往事提了出来。
“那么……”
看到丁仲秋，默认了他刚才这段话，秦羽冷声喝道：“以前的门派，并没有定下这么个规矩，可是天香门第一任掌门，却定下门规不招收男弟子，莫非……丁长老想说，本门第一任掌门出尔反尔，甚至违背门规更改规定？”
嘎！
丁仲秋脸色当即大变。
没错，秦羽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他声称，乔凌雪更改门规于情于理不合，秦羽就拿两百多年前改变规则，只招收女弟子作为反击——天香门首任掌门，不也改了门规吗？
难道她也是大逆不道？
丁仲秋傻眼了。
左右为难！
如果他说，天香门首任掌门大逆不道，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这等于是跟天香门宣战。
可如果……
他要是说首任掌门，更改门规是没问题的，那么……
乔凌雪作为现任掌门，凭什么不能改门规？
这一刻，乔凌雪的眼神深处，闪过一抹似笑非笑。
秦羽提起禁忌往事，起初她心里是很生气的，甚至想事后要教训他一顿，然而没想到……他竟然是利用这件往事，让丁仲秋陷入两难境地。
妙！
这一招实在太妙了！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