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神情一滞。
由于背对着姜素玉的缘故，她不可能看到神情变化。
“什么？”秦羽语气很平淡。
“你是……陈小龙！”她的语气明显是肯定。
“你到底在说什么？”
秦羽转过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眉头皱成一团：“我看你真是精神错乱了。”
姜素玉一点都没生气。
她同样也看着秦羽，一字一顿道：“你说过，你一个朋友是我的同学，可是我经过详细排查，让人联系所有小学同学，他们没有一个人认识你——跟我同学的，根本就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
第一次在银行相遇时，秦羽声称他有一个朋友，跟姜素玉是小学同学。
“当时跟你第一次见面，我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你会认为我有所企图。”秦羽语气平静。
“那你如何知道我在红旗小学读书？”
“你觉得……这种事很难查吗？”
“确实不难，可问题是……”
姜素玉微笑看着他，语气变得更加凿定：“从后来的交集能看出，你对我没有任何利益企图，也根本没打算跟我有交集，那么……我在哪读过书，对你而言确实不难查，但你根本没理由调查。”
没错！
从种种迹象都能看出来，秦羽没打算接近姜素玉。
那么……
调查出，她在红旗小学读过书，这确实谈不上什么难度，但他既然没打算靠近她，就没有理由去查这些事，而既然没有查……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
“别急着反驳。”
秦羽刚准备开口，姜素玉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还有！陈小龙一家遭遇车祸，但我查过当年那个案子，现场并无陈小龙的尸体，由于当年肇事司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警方同样没查到线索——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当年的车祸，尽管结案却存在漏洞，而且至今无法破案。”
“那个案子跟我有什么关系？”秦羽皱眉。
“当年的肇事司机坐了几年牢，出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过着很平静的生活——直到五年前。”
“五年前怎么了？”秦羽一副很好奇的模样。
“你做的事你不知道？”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陈小龙，他的事我怎么知道？”
“肇事司机被剁成肉酱，用混凝土浇灌筑成一块，丢进化粪池里面。”
“这能说明什么？”
“很简单。”
姜素玉深吸一口气，依然目不转睛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神情变化中，看出一些端倪：“首先，对一个人做出这种事，说明凶手跟被害者之间，存在很深的仇恨……”
可是经过调查发现，肇事司机从牢里出来后，生活中变得小心翼翼，根本没得罪什么人。
其次。
鉴于作案手段极其残忍，警方对肇事司机被杀一案，投入了巨大精力调查。
可惜……
没有任何线索。
警方全力调查却没线索，说明作案者绝非一般人。
能抹去所有线索，凶手肯定非常专业，普通人哪能做到？
“跟肇事司机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连警方都没办法破案……还要否认吗？”姜素玉微笑。
“我还是不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羽皱着眉头，不咸不淡道：“即便你那个同学陈小龙，当年没死并且成为顶尖杀手，来找当年的肇事司机复仇——这跟我有关系么？”
“你就是陈小龙！”姜素玉语气很坚定。
“你跟陈小龙关系很好？”
“很好。”
“那问题来了……”
秦羽耸了耸肩膀，撇嘴道：“如果我是陈小龙，如果我跟你是关系很好的同学，我有什么理由不跟你相认？”
嘎！
姜素玉愣住了。
对啊！
她内心之中，已经认定秦羽是陈小龙，是跟她最好的小学同学，是她最在意的儿时玩伴，可是……
这里面有一个重要问题。
如果他是陈小龙，有什么理由不跟她相认？
“你不跟我相认，肯定有特殊原因！”姜素玉紧咬贝齿。
“因为我跟你根本不熟。”
“你……那为什么第一见面时，你不惜一切的救人？”
“我救的人多了去了。”
秦羽撇嘴，冷笑道：“不说我在工作中，救过多少重病患者，哪怕是平时……以你的情报，应该知道不少事吧？比如唐川和唐早早，比如颜玥儿等等。”
是的。
他来临安虽然还不久，前前后后却救了不少人，难道他这么做都有目的？
“为什么？”
姜素玉秀眉紧蹙，紧咬贝齿盯着他：“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否认？！”
“你知道什么？不过是一厢情愿认定的，根本没有任何直接依据——你认为是什么样，我就必须得认可？”
“你……”
“姜董，我也有我的生活，别没事就来打扰我，行么？”
“陈小龙……”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陈小龙！我叫秦羽！”
秦羽语气明显变重，眼神中带着不耐烦，甚至有点愤怒。
姜素玉嘴唇蠕动。
她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
“……”
死死盯着秦羽，看了足有好几秒之后，她转身朝别墅外走去。
为什么不承认？
为什么？
“我一定会找到更多证据！一定会让你承认！”她心里暗暗想到。
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看着她背影离开的方向，秦羽总算长长舒了口气。
陈小龙。
那个名字已经很遥远，但他却不可能会忘记，至于为什么不承认……
一开始是不能承认。
儿时的事过了那么多年，他记在心里不表示对方，也一样会铭记那份友情——他不确定。
何况……
那时候的他，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即便对方依然记着他，难道相认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不久以后替他收尸？这样的相认不如不认。
命悬一线。
落魄不堪。
他内心深处也不希望，以那样的情况相认。
再后来，将死的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同时渐渐有了自己的事业。
可惜……
他无奈发现早已物是人非。
她哪还是当初的模样？
功利。
心机。
算计。
这样的她，早已让他失去相认的兴趣——相见，争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