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无功不受禄。
王昊当然不愿接受老段头的“好意”。
“嘿嘿，老爷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否则，咱就用钱说话——你开价，我掏钱！”
老段头此时心里颇觉无聊，便随口回道：“这石头露出来的成色不错，称得上上佳种玉，而且体积也很大。三四千万吧——你看着给！”
不等王昊开腔，玉姐赶紧抢过话头。
她先是豪放大笑数声，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才说道：“段老爷子，瞧您这话说的，大家都是熟人了，这小子哪好意思跟您砍价？这样吧，我好歹也在这行当混了些年了，我当个中间人——两千五百万！”
任谁都能听得出来，玉姐是诚心在帮王昊压价。
原本老段头开的价已经够低了，但凡只要是个赌石的老行家，一定不会再砍价。
因为老段头根本没留一点砍价的空间——这石头就算是卖五千万怕是都有人抢着要。
那一小片露在外面的翡翠成色确实很好，不带一点杂质，而且这种大小的原石，哪怕只是开出一小半，都足够回本，还能翻上几番！
不过玉姐是何等人？
粗豪的性子里也有女性特有的周到之处。
就像刚才，摆明了是睁眼说瞎话，却还说得那么坦荡自然，听上去更像是让老段头“照顾”后生小辈……
老段头现在哪有心思理会这些俗物，冲玉姐胡乱摆摆手，表示同意。
哪知道，王昊却突然笑道：“这玩意就想卖我两三千万，老爷子难怪能雄霸掸国，啧啧，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玉姐急得一个劲儿冲王昊使眼色，示意他赶紧闭嘴。
这个臭小子，白占多大的便宜啊！
居然还不知足！
而老段头，平素里看起来像个街边带个马扎找人下棋的老大爷，此时却也被王昊的话给气着了。
只见他吹胡子瞪眼，倒也别有一番威风，同时嘴里怒道：“年轻人别不识好歹！这块石头可是我自己收藏的，如果不是……你以为老头子愿意拿出来卖人？”
王昊却不以为然地笑了。
“怎么着？放你家的柜子里摆些日子就能拿出来讹人了？这玩意也就值个一千万！”
玉姐听得直咧嘴。
不说别的，光是那些露在外边的玉面就差不多值王昊说的那个数了！
老段头彻底被王昊气乐了。
“哈，哈哈，好好好！”
然后，他一指玉姐。
“你，去找你这边的工匠，就在这里切割！等开完这块原石，老头子要把开出来的翡翠塞进这臭小子的肚子里！”
玉姐听了，刚想劝解几句时，王昊却也嚷嚷道：“玉姐，劳烦你打个电话，就按这臭老头说的办！一会要是就值一千万，让这臭老头把这破玉吃下去！”
“去！打电话！”老段头呼哧带喘地喝道。
得，这下玉姐彻底没招了。
一老一少相对而站，老段头恶狠狠地怒视着王昊，第一次显露出了一方巨枭的气势。
而王昊则淡然自若，嘴角处还挂着几分嘲讽的笑意。
片刻之后，一个看上去很憨厚的中年人被章墨芸领了进来。
怀玉轩有切石的工具，而且就在三楼。
切石的中年人和章墨芸都感觉到了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再加上章墨芸本就心情不怎么好，于是谁都不多说，拿出工具就办正事。
“臭小子，希望你没吃早饭，不然我怕你吞不下去！”老段头冷笑着说道。
王昊翻个白眼，光开口不出声。
但老段头知道他肯定没什么好话，于是他的胡子就更翘了。
很快，边上就传来了玉姐的一声轻呼。
“切下边，切下边！”
老段头伸长脖子一瞅，却见那中年人沿着玉面开出来的地方居然是一圈石头。
“哼！你先不要得意，这才开了一点！”
他板着脸警告王昊，却发现王昊的心思似乎根本不在这块原石上。
这臭小子居然在和章墨芸眉来眼去！
王昊当然对这块原石不感兴趣了。
有河童帮着掌眼，他早就知道这块原石的成色究竟如何。
再说了，这才哪到哪？好戏还在后头呢。
现在就得意，一会还怎么气老段头？
而且，章墨芸自打领着切石的中年人进来后，便一直微微嘟着嘴瞅他。
那眼眸里的哀怨，简直能将他直接溺死……
所以，王昊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人家交流一下眼神。
章墨芸此时的心绪很复杂。
刚才老段头的那番话，明显是已经看破了她的心思。
没错，她根本不想玉姐再去“警告”王昊，但也不知道自己该拿王昊怎么样。
可再一细想，她好像也没立场把王昊怎么样——人家根本只拿她当陌路相识的朋友而已。
酸楚、沮丧、苦涩、埋怨……堪称五味杂陈！
不过，现在王昊这一顿挤眉弄眼，反倒让她渐渐将那些复杂心思抛在脑后了。
这个欠欠的家伙！
章墨芸一边咬着嘴唇瞪王昊，一边在心里嗔道。
其实，王昊根本不是在“勾搭”章墨芸。
他之所以使眼色，是因为他想让章墨芸带玉姐先离开这里！
说到底，王昊还是要从老段头这里拿原石的，因此他不想让老段头一会太过丢脸。
人少一些，老段头的脸面便能多保全几分。
谁知道这老家伙恼羞成怒后会是什么反应？
而章墨芸见王昊瞅瞅自己又瞅瞅玉姐，还时不时地挑眉，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昨晚玉姐说过的那些话……
“这家伙，用得着这么得意吗？”
章墨芸瘪瘪嘴如是想道。
“都怪玉姐，早知道就不和她说这些私房小话了！”
正当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切石的中年人用憨厚的声音说道：“老板，开完了，是个次品！”
而玉姐此时已经正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至于老段头可就有趣了！
这老段头先是皱眉，再是莫名其妙地露出几分喜色。
边上的玉姐很快发现了老段头的异样，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直担心老段头当场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