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的话音一落，章墨芸和段先生都一脸惊讶，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一样。
王昊是越听越糊涂，索性不再去想这些，而是跟玉姐一起将眼神投向段先生。
老段头见状，大手一挥，很是霸道地说道：“我是他老子，现在还没死，这件事他是有的听，没的说，你们只管按我刚才说的办就行！”
“你这老头是不是老糊涂了？”王昊故意做出一副替段先生打抱不平的样子，冲老段头嘀咕了一句。
“嘿嘿，你不用拿话将我，这些是要落到纸上的东西，我段家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老段头似乎将王昊当成了玉姐的人，以为他只是在替玉姐敲砖定角。
王昊听了咧笑轻笑道：“反正输赢都不关我的事，那我就陪你们玩玩好了。”
说着，他也起身朝老段头那边走去，嘴里还轻笑道：“唔……选哪个好啊？要不……我就选这块吧，离我近，样子也漂亮！”
离你近？样子漂亮？
玉姐和章墨芸见他这么草率，还扯了一通毫不相关的理由，不禁啼笑皆非。
“你选的那个石头哪里就漂亮了？乌漆嘛黑的只有一点点绿皮……”
经过刚才的事，章墨芸也算是跟王昊混熟了，便撅着嘴冲王昊埋怨了一句。
王昊听了不以为意，便回头冲她笑道：“好吧，就听你的，我重选一个好了——唔，这个吧，按照你的说法，这块石头的绿皮多，而且也符合你之前跟我讲过的‘宁先一条线，不选一片绿’的讲究！”
说到这里，他伸手轻轻顺着石头上透出来的一条绿线摩挲着。
“不行！”玉姐却急了，满头黑线地冲王昊叫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段老先生刚才说的是切不出东西算我赢，你这么选，难道是故意想让我输？”
话音一落，那边段先生也不乐意了。
“玉姐，这位王先生既然已经选定了，你怎么能反悔呢？”
看来，以他眼光判断，王昊第二次选中的石头十有八九是能切出玉料的！
“你看，人家不让反悔了！”王昊笑着冲玉姐说道，似乎是想借着段先生的话将此事就这么定下来。
章墨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时大意，反而帮了人家的忙，不禁急得小脸发白，一个劲地冲王昊使眼色。
然而，王昊却只当没看见，斩钉截铁地看着老段头说道：“就这块了——这可是我跟你儿子一起选的，要是出现了你不想看到的结果，你可不能怪我！”
玉姐和章墨芸见他一副推功诿过的样子，不由地都狠狠瞪视着他，像是要拿眼神暴捶王昊似的。
“嘿嘿，臭小子你不用多想，其实这事对我来说，就像刚才你说的那样，输赢都不关我的事！要是赢了，拿钱的人是我家那些后生，要是输了，割肉的人也是他们……”
老段头对王昊说了一番令他莫名其妙的话，便又冲外面喊了一嗓子。
对于这种说辞，王昊只能无言以对。
很快，一个跟老段头年纪相仿的老家伙领着几个小年轻走了进来。
那些年轻人手里拎着切料的工具，手脚利落地开始肢解那块原石，而那老家伙则愁眉苦脸地站到老段头身边，一边打量王昊一边小声跟老段头说着些王昊听不懂的话。
而玉姐和段先生则都紧张兮兮地盯着那块渐渐被切割机切开的石头。
“王昊，怎么办？我好像闯祸了！”
章墨芸趁玉姐不注意，蹑手蹑脚地来到王昊身边，扯着他的衣角悄声说道。
“没事，大不了让玉姐把你卖了……”王昊很恶趣味地和她开玩笑。
章墨芸听了，忍不住白他一眼：“你是不是故意在帮他们？”
“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王昊故意作出一副惊讶表情回道。
“……”章墨芸撅嘴拧眉，又冲王昊皱起漂亮挺拔的鼻子，一副“我哭给你看”的可怜模样。
正在这时，段先生突然惊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块石头跟前，脸上震惊不已。
“这怎么可能？”
却见那块已经被那些小年轻用切割机画好的黑线切成两半的石头截面上一片灰暗，根本没有半分玉料！
“好！”
玉姐喜出望外，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却只叫出一声“好”来。
“再切！”段先生黑着脸冲那些小年轻吼道，“我就不信了，这么大块石头，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正跟老段头说话的那个老家伙一听此话，忍不住看了一眼已经有点发狂的段先生，张张嘴欲言又止。
“嗨！由得他们折腾就好，你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老段头眼皮轻抬，扫了一眼王昊。
这老东西倒是很看得开嘛！
王昊在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他当然早就知道这三块石头里究竟哪块能切出货来。
按照章墨芸刚才教给他的说法，这三块石头里只有两块能切出玉料，而其他两块也都只是寻常冰种而已，无论水头还有色泽，根本没法跟他刚才在集市上挑选到的那些石头相比。
随着那些小年轻将石头渐渐“肢解”成支离破碎，段先生终于不得不死心。
“你看到了吧？咱们现在的处境其实就跟这块石头一样，外面不晓内情的那些人看了都以为很有料，但其实就是空中楼阁，风大点一吹就倒！”
老段头脸上浮起一片感慨神色，慢理斯条地对段先生说道。
旁边的那个老家伙听了，也是若有所思地轻叹一声，拍拍老段头的肩膀便带着那些年轻人离开了。
从始至终，他既没有和玉姐寒喧客套，老段头也没有向王昊这些人介绍他的身份。
这般奇怪的场面，倒让王昊心里不由得胡乱揣测起来。
“难道这老头就是老段头刚才提到过的其他那几个股东之一？”
便在此时，一脸不甘的段先生看着玉姐咬咬牙，犹豫再三后终于开口说道：“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没意思！我这就去通知其他人，三天后，我们亲自过境，到北边去跟你们签订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