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离两点差五分，李晴天已站在肖国平的办公室门外。
还差一分钟时，李晴天才伸手敲门。
“请进。”正是肖国平的声音。
李晴天推门而进，再轻轻关门，站在门处，规规矩矩的说道：“肖区长，您好。”
肖国平坐在办公椅上，笑着起身，“李总好。”走过来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李总，坐下谈。”
茶几上有茶壶，肖国平倒水，倒了两杯，递一杯到李晴天面前。
“谢谢。”李晴天欠了欠身，坐下来，端起杯子喝了几口。
“李总，我要纠正一下，是肖副区长，不是区长。如果我还要纠正一下的话，你也不能叫我肖副区长，而是应该叫我肖叔叔。”
“肖叔叔？”李晴天不解道。
肖国平微笑着说道：“东城区的区长李荣轩，是我在部队时的营副教导员，我是他手下的连长。我们在南疆保卫战中曾一起并肩作战，我们是生死兄弟。你说，你该不该叫我肖叔叔呢？”
“肖叔叔。”李晴天起身道：“肖叔肖，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二叔没告诉过我。”
“坐下，坐下。”肖国平笑道：“告诉你了，上午的谈判不就没意思了么。”
李晴天重又坐下，问道：“那现在……肖叔叔怎么又说了呢？”
“谈判已过嘛。”肖国平摆着手道。
李晴天又是不解，“既然谈判已过，那肖叔叔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你想想。”肖国平笑着说道：“李晴天这个大名，我早已如雷贯耳，你二叔也曾对我提起。都说你聪明过顶，还说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在短时间内调动几亿元的资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所以我想，一个小问题肯定难不倒你。”
“好吧，那我就猜上一猜……肖叔叔，你叫我过来，应该是与钱有关。”
“靠谱，请继续。”
“应该是上午谈判时，你们各方应该付给我们的钱。”
“不错，接着说。”
“我上午犯了一个错误，这个错误叫夜长梦多。我不该要求五年分期，而应该要求一年内付清，最好是马上付清。”
肖国平冲着李晴天竖了竖大拇指，笑道：“果然了得，全中。”
李晴天道：“肖叔叔，其实我也知道，这钱应该立即付清，可我担心你们各方暂时拿不出来。再说了，明后年的拨款，要求今年付清，实在没有道理啊。”
“变通，想个办法变通一下嘛。”
李晴天又想，想了一会儿，微笑道：“肖叔叔，可否打银行的主意？”
“说来听听。”肖国平也是微笑。
“你们各方该给我方多少钱，同意一次性付清。再由我们去找银行，你们贷款，我们担保。我们拿到了该拿的钱，你们按拨款时间还钱。我们给你们打个折扣，作为你们付给银行的利息。我一次性拿到钱，有利于五湖小区的开发，你们也毫发无损。”
“厉害，厉害。”肖国平问道：“小李，这种做法，在经济学上应该如何称呼？”
“拆借，我觉得叫做拆借比较合适。”
“好，我又学了一招。”点了点头，肖国平道：“小李，还有一个情况，你应该更加关心，就是旧房改造的政策补贴。我已经向有关领导做了汇报，有关领导已经原则上同意，但尚未出炉正式办法。”
李晴天问道：“肖叔叔，采取与各方的应付款一样的办法，你看如何？”
“你说，打多少折扣？”
“每人补贴一百二十元，我只要一百元，每平方米补贴五十元，我只要四十元。”
“爽快。”肖国平冲着李晴天伸出右手，笑道：“我还一个爽快，成交。”
李晴天握住肖国平的右手，也笑道：“肖叔叔，我好像上你的当了。”
“哈哈……”肖国平摆着手笑道：“合作嘛，无所谓上当不上当。你大概也知道，五湖小区就是一个大包袱，大家早就想把它扔掉。既然你们愿意接，大家的迫切心情，自然而然的就会流露，你的条件只要合理，当然就是一路绿灯。”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钱呢？”
“正式签约以后，只要有银行同意支持，你们随时都能拿到钱。”
“太好了。”李晴天起身，冲着肖国平鞠了一躬，“肖叔叔，不，肖区长，我代表东江房地产公司，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
“扯远了，扯远了。”肖国平也是站了起来。
李晴天知道，他该告辞了，“肖叔叔，你，你……你个人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
肖国平笑了笑，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边，打开了一个抽屉。
李晴天跟过去看了一眼，嚯，满抽屉的条子。
“这是人家递的条子，和电话记录。除了极少数是单位的，要求给你们供货或承揽工程外，绝大部分是要房子的和要工作的。我的秘书统计过，至少有三百个。”
李晴天笑着问道：“肖叔叔打算如何处置？”
“你认为呢？”肖国平反问道。
“肖叔叔，你看这样行不行。”李晴天道：“我把它们都带回去，这样肖叔叔就没了压力。我带回去后，慢慢的处理，酌情的处理。”
“小李，谢谢，太谢谢了。”
李晴天带着一袋子的条子回到车上，再来到顾敬云所在的银行。
顾敬云听了李晴天的“拆借”计划后，点着头大加赞赏，“好主意，好主意。老弟，让政府部门到我这里借钱，你们来担保，借到钱后给予你们。你们把钱存在我的银行，相当于左手和右手倒腾，这个主意太妙了。”
李晴天笑道：“这叫拆借，也叫过桥。老顾，你可以把这个办法，作为你们金融系统的改革办法来试点。试点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一旦试点成功，你就有可能是金融系统的风云人物。”
“老弟，这还得你的有力配合哟。”
“没说的，我竭尽所能的配合你。”
说完正事，李晴天起身要走，却被顾敬云拽了回去。
“老弟，你急什么，再坐一会嘛。”
“老顾，你有什么事？”
“唉，还不是你嫂子……不，还不是你姐的事么。”
李晴天问道：“怎么了？你跟白玉姐，你们还没重归于好吗？”
“要重归于好就好了。”顾敬云苦着脸说道：“现在的情况是，她把家当作旅馆，想住就住，不想住就影踪全无。孩子们在时，她还像我老婆，一旦孩子们不在，她就冷若冰霜，横眉冷对，对我像对敌人似的。老弟，我……我现在都觉得，都觉得我没法过下去了。”
李晴天笑了笑，问道：“老顾，你给句实话，最近，你下面那玩意儿老实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