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下！”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却是刘胜海。
刘胜海一路小跑跑到故问面前，从兜里摸出一张卡片，递向故问：“这是我们功夫社的会员卡。”
周围学子见状，全都露出鄙夷神色。
这个刘胜海真的是欺软怕硬的典范，之前还极力否认故问是功夫社团的人，现在却主动拿出会员卡送给故问。
摆明了是想攀附故问的势力。
“呸！丢人！”一个功夫社团的成员见状，终于忍耐不住压抑已久的情绪，低声怒骂。
“这还是我们功夫社的社长吗？太让人失望了。我想退出功夫社了……”又有一个成员摇摇头，说道。
“我也退出。功夫的精神是威武不能屈，而刘胜海却亲自将这种精神背叛的一干二净。只要他还在位一天，我就不会再回到功夫社。各位再见。”
一时间，功夫社人心浮动，不少人纷纷提出退社。
刘胜海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却仍然坚定不移的把会员卡递给故问。
只要能够巴结上故问，功夫社哪怕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又如何！
故问静静看着刘胜海，忽然伸手接过了会员卡。
刘胜海不由大喜过望。
这是不是代表着故问开始接纳自己？自己可以跟故问攀上关系了？
可没想到的是，故问却两指夹着卡片，来回翻转几下，骤然出手将卡片扔出。
嗖！
好似利刃切破空气，卡片发出刺耳啸音，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铎一声响，卡片一角钉入墙壁，整个卡体在空气中连续震颤，嗡鸣不止。
“嘶”，场馆内的学子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单手掷卡，并且钉入墙壁，这种只有在赌神电影里才能看到的画面，竟然在现实中上演了！
如果故问投掷的目标不是墙壁，而是人的脖子，恐怕直接就切断颈动脉，血崩而亡了！
刘胜海吓得眼角直跳，满头大汗。
跪在地上的萧笑更是面色惨白，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我跟那位同学意见一样，什么时候你不在功夫社了，我就正式加入功夫社。”故问悠悠道。
刘胜海身体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故问这句话等于宣判了他的死刑。
且不说那些反对他的退社成员，就单单萧笑一个人，就足以将他赶出功夫社了。
他已经众叛亲离，走投无路。
果然，就见萧笑目光一闪，道：“下周一功夫社举行不记名投票选举，重新选出一位新任社长。在此之前，社长职位暂时由楼心阅同学代理。至于刘胜海，因为违反校纪校规，免去社长职务，暂停参与校内所有社团活动的资格。”
“好！我赞成！”
“我认为不用选举了，直接就让心阅姐上任就得了！心阅姐当社长，我们都服气！”
“没错！我也赞同心阅姐当社长！”
一时间群情振奋，不止功夫社的成员，连其他学子也声援起楼心阅来。
楼心阅立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
“我……不行的。”
“有我在，没什么不行。”故问冲楼心阅微微一笑，然后转头离去。
看着故问背影，楼心阅莫名镇定下来，忽然觉得别说是功夫社的社长了，就算是学生会主席她都可以当一当。
“好，我当！”楼心阅点头答应。
“耶！”功夫社成员齐齐庆祝。
刘胜海则瘫软在地，目光呆滞。
体育馆外，故问跟罗璘走在一起。
故问忽然开口对罗璘道：“你没必要那样做的。”
罗璘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你说我对外宣称我是你跟班儿的事啊！表面上看我名声受了损失，但是实际上我可占了天大便宜。现在别人不知道你的厉害，觉得我罗璘当你的跟班儿是丢人之举。但是一年后、两年后、三年后，他们就会知道我有多么明智了。因为那时候他们再想给你当跟班儿，已经没有名额了，而且他们也未必够资格了。我这叫提前投资，稳赚不赔！”
大概是经历了蛊雕面具人的事情，现在的罗璘对故问信心空前暴涨。
认定了故问将来必然是关海呼风唤雨的一尊大菩萨。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这尊大菩萨的金身没有修成，赶紧搬到菩萨的小庙里当个日夜上香的供养沙弥。等到金身圆满那一天，小庙就要换成大殿，届时他这种小人物就没有资格踏足其中了。
罗璘说完，颇有点自得的看向故问，本以为能获得故问的几句称赞。
谁知故问一句话都没说，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而是盯着远处草坪上一个女孩子，目不转睛。
罗璘好奇的看向那个女孩子，一身简单的素色T恤加牛仔裤，谈不上多么惊艳。但是只要多看两眼就会发现，这个女孩子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舒服，仿佛一辈子都看不厌一样。
罗璘情不自禁想起一句诗：“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而这个女孩子就是诗句中的敬亭山。
比起罗璘的感受来，其实故问的感受更深。
罗璘只看到了“舒服、顺眼”，但是故问却从这个女孩子身上看到了“浑然天成”。
就像这个女孩子本来就应该存在于这块草坪之中，就是这块草坪的一部分，而不是突兀闯入。
“书上记载古代儒生们读书，可以做到静心无感，天人合一。之前以为是夸张，现在看来真的有可能实现。这个女孩子就属于那种读书读到了心中的境界，跟佛门的入定极为相似。”
故问心中想着，却见让人震惊的一幕紧接着发生了。
一只蝴蝶晃晃悠悠落到了女孩子膝盖上的书页之上，蝴蝶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危险气息，把书页当成了一处休憩场所。
哗啦，女孩子也似乎对蝴蝶视而不见，修长手指一抹，翻起一页书页。
蝴蝶随着女孩子翻动书页的动作翩翩起舞，等到女孩子书页翻完，再次落回书页之上。
如此几轮循环，女孩子翻页，蝴蝶跟着起飞、落下、起飞、落下，没有一丝惊吓逃遁之意。
“这人厉害！真正把读书这件事情当成了一门学问，并且做到了极致。恐怕就连那些成名已久的老学术大师都做不到这一点。”故问暗暗道。
这时却见女孩长长的睫毛一眨，似乎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
故问脑海中瞬间产生反应，恍惚看到一个迷离飘渺的意象。
一个茕茕孑立的居士仰卧于山野之中，身边围绕着一群蝴蝶飞舞。那居士蓦然一动，也化作了蝴蝶投入蝶群，一时间分不清谁是居士，谁是蝴蝶。
庄周梦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