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云跟隆雨怯懦的张了张嘴巴,互相推卸道:“你说吧!”
“你说吧!”
两人却是谁都不肯主动开口。
故问眼神不善,道:“谁先说,谁就不用受罚!”
隆云跟隆雨打个激灵,刚才的“谦让”顿时不见,登时争先恐后说了起来。
两人就像是两台复读机,叽叽喳喳吵成一片,生恐落后。
好在故问耳力不同于常人,还是从两人乱成一片的话语里,听出了原因。
小鸡,竟然住院了!
不是生病住院,而是被人打进了医院!
“谁干的?”
故问这次没有问隆云跟隆雨,而是直接转头看向罗璘。
这件事情要说罗璘不知道,故问打死都不相信。
罗璘有些尴尬的笑笑,解释道:“不是我不肯告诉小仙师您,是小鸡大师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告诉您……”
“谁干的?”故问不理会罗璘的解释,只是重复问道。
罗璘见状,不再敢说废话,直截了当回答:“是洪家。”
“洪家?”故问眉头一皱。
他来到关海也有一些时日了,关海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也算是差不多都见识过了,为什么从没听说过这个洪家?
“洪家在关海的地位比较特殊,他们家里也只有一个老太婆坐镇,基本上不参与关海的纷争,属于关起门来过日子,地位比较超然的那种。不过却从来没有人敢惹他们,因为洪家老太婆曾经收养过一个养子,那个养子十几岁的时候被送出国,如今已经成了海外洪门的一位大佬。听说那个大佬还跟华夏官方有点关系,有这些因素存在,洪家老太婆根本没人招惹。所以洪家老太婆又被称为‘关海老佛爷’。”
故问目光一闪:“那小鸡又是怎么得罪的他们?”
罗璘苦笑一声:“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洪家老太婆听说小鸡大师卦术无双,特意将小鸡大师请上门算卦。后来小鸡大师出来的时候,就在医院了。医药费还是洪家垫付的,说什么‘洪家仁义,打伤人给治,打死人给埋’……”
听到“打伤人给治,打死人给埋”这句话,故问瞳底一抹怒火霍然而起。
洪家哪里是在彰显他们的仁义,分明是指着所有人的鼻子在骂:敢惹洪家,找死!
“走,去医院!”
故问压下心头怒火,道。
在事情真相没有弄明白之前,故问不能贸然行动。
万一真是小鸡的错呢?
功夫再高,哪怕高出天际,总高不过道理。
人生在世,道理,总是要讲的。
一行人迅速上了罗璘的车子,来到了关海人民医院。
推开一间病房的门,只见床上一个光头小和尚正哎哟哎哟的叫着,旁边是一个给他擦洗伤口的小护士。
只不过小和尚叫的震天响,脸上却没有一点痛苦表情,显然是故意装的。
小护士似乎才实习没多久,面对病人的哀嚎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脸色通红的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弄疼你了,我尽量轻点……”
看到这一幕,故问气得忍不住上前一脚踹在小鸡屁股上。
“哎哟!”
这次小鸡是真的疼了,差点从床上窜起来。
小护士愕然看着闯入的故问等人,神色慌张的警告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医院,你们别乱来啊!不然我会报警的……”
敢情把故问当成坏人了。
“别误会,护士小姐姐。这是他们寺院的住持,来看望他了。”罗璘颇有点不正经的瞅着小护士,道。
小护士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你不是跟我说,你不是和尚吗?你又骗我!”
说完,小护士气呼呼走了。
剩下小鸡一脸的懊恼,狠狠瞪了罗璘一眼。
罗璘则装作没看见,还故意道:“别说,这小护士还真挺漂亮的,也不能怪咱们小鸡大师动凡心。”
啪!
故问一巴掌甩在小鸡脑袋上:“被人打成这样,还有心情破戒?”
一进门,故问就已经看清楚了小鸡的伤势。
一条腿骨折,打着绷带吊在床上;肋部也有砂布包裹,显然肋骨也断了几根。
最严重的则是左手手指,全都包着砂布,一根根好像粗萝卜一样。
左手,是小鸡习惯拿来掐算的手指。
而现在左手被人一根根掰断,对方这是想从根本上废了小鸡的卜筮之道啊!
看来,这次冲突绝非罗璘说得那般简单,而那个洪家,也绝对不像是他们表现的那般超然、仁义!
鸡眼小僧看到故问到来,眼中闪过一抹慌张,就像是犯错的小学生看见了老师,低头垂眉,等待老师的惩罚。
“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不得有半点的掺假!假若真是你的错,我就是拖着你,也得把你拖到别人家认错;假若不是你的错,把你打成这般模样,真当我们法兵寺没人了?!”
故问这番话说的杀气腾腾,随着嘴唇张合,一股浓浓的威压覆盖整个病房。
病房里气温陡然下降几度,就像是置身于杀机凛冽的萧瑟沙场之上。
罗璘跟鸡眼小僧对视一眼,两人都感受到了故问的变化。
看来这趟香江之行,故问经历的远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凶险。不然不至于积攒下如此浓重杀气。
鸡眼小僧眨眨眼,看着故问,一五一十讲述起了事情经过。
“三天前,有个自称洪寿的人来到咱们法兵寺,说他们家老祖宗仰慕我的卦术,想请我去算一卦,开的价格很高,算准了就给咱们寺院捐献五十万香油钱,算不准也给五万车马费。我一听就心动了,就跟着他去了。
到了洪家,是一个很大的庄院,就像是古代王府的宅子一样,七拐八绕。我一路走,一路观察宅子的风水,想着待会见面可以直接开口,获取那位洪家老祖宗的信任。
后来见到洪家老祖宗,我把他们庄院的风水详细说了说,果然那个老祖宗听了很高兴,说这座院子当初就是按照这么个风水建的,请的是香江那边一位著名风水师。说我确实有本事,是这些年她在关海见到的第一个能够看出这幢院子所有风水细节的高人。
我一看这是个懂行的,心想这次五十万香油钱应该是稳了。
接着洪家老祖宗让我给她算一算,也没说算啥,我就想着全都算一遍吧!
于是从命格上着手,开始一点点的分析。起初算的挺好,那位老祖宗也频频点头,证明我都算对了。但是算到姻缘这一块,忽然出了岔子。
我说洪家老祖宗命格太硬,有妨夫的嫌疑,前后曾经有三任夫婿都是被她命格所克,要么离开要么逝世。
我还没说完,她脸色就变了。当场斥责我,说她从以前到现在,只有一任丈夫,一生清白,门口还立着以前民国政府给立的贞节牌坊。说我蓄意造谣,败坏她名声,要惩罚我。
然后,我就被那个洪寿打了。那个洪寿功夫不低,一拳就打断了我几根肋骨,接着抬脚踩断了我小腿骨,又一点点将我的左手手指碾碎……”
说到这里,鸡眼小僧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场景,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恐惧跟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