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日落,楚泠歌浑身酸痛的睁开眼睛,看到身旁的谢景恒满脸都是笑意,抬起手对着他的胸口便是重重的锤下去。想起方才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幕,也不知外面翠环到底有没有守住,是否有其他人经过时听到了一二,想到这儿,楚泠歌更是满脸通红的低下头。
“你我二人是夫妻,又为何羞涩?”谢景恒倒是满不在乎,用手轻轻抚摸着楚泠歌的发丝。
在楚泠歌沉睡的时候,谢景恒接到了墨明轩的飞鸽传书,京城那边似乎是有些动静,只不过谢景麒应当能够自行应付,无需去跟楚泠歌开口,让她徒生担忧。此刻,眼下当务之急,是将两人的小日子过好。以前,谢景恒总是听府中的那些侍卫说,就算是有金山银山都不愿意要,只是想要与妻儿老小共度每日。
那时候,谢景恒还总是嗤笑他们,胸中没有大志,可如今,他每日脑袋里面想着却也不是复仇和江山,而是想要看到楚泠歌那张笑脸,便心满意足,一切都够了。
“你说,为何迟迟都没有动静?难道是我努力还不够么?”谢景恒忽然开口,楚泠歌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歪头看着眼前的人,问,“你在说什么?”谢景恒抬起手,轻轻落在楚泠歌的小腹上,说,“怕是过几日,翠环都已经有了消息,你我二人还没有。成亲已经半年有余,那日,爹和女帝都曾经来问过。”
想起那日,楚楠雄和凤知微特意挑选了楚泠歌不在的时辰,坐在正厅内,足足喝了三杯茶。谢景恒见他们两人没有起身要离开的意思,却又不开口,只得站起身来,恭敬的问道,“爹,娘,不管何事都可开口但说无妨。”这般吞吞吐吐风,反倒是让谢景恒心里有些不安。
“歌儿与你成亲半年有余,虽说在我们眼里,她还是孩童,可毕竟已经为人妻。我和将军都知道,你们二人恩爱有加,可为何迟迟没有动静呢?”凤知微略显局促不安的说着,看了一眼楚楠雄。这种时刻,身为夫君自然是挺身而出,干咳两声,拍着谢景恒的肩膀,说,“是否,你们二人没有这般打算?”
从前,宫中的嫔妃若是不想要生子,或者是对皇帝没有了心思,便会让太医准备避子药。
那日,凤知微与楚楠雄两人思索半晌,谁都不敢猜测是这般缘由,只能旁敲侧击的来询问。谢景恒更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人会问这般问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如今回想起来,那日将两人送走,可是十分尴尬。楚泠歌眨巴着眼睛,盯着小腹看了半晌后,才明白谢景恒的意思。
“我……此事应当顺其自然,不该强求才是。”楚泠歌吞吞吐吐,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谢景恒点头,像是赞同她的想法似的,却话锋一转,将楚泠歌压在身下,摇头说道,“我虽然不急着要小家伙出世,惹得你我之间没有单独相处的空间,可若是迟迟没有动静,怕是北辰国内上上下下都会以为我……不中用,你也不想要让夫君在外面被人指指点点吧?”
“那自然是不想。”楚泠歌不知不觉又被谢景恒给套进去,摇头说。
谢景恒计谋得逞的笑着,说,“我刚刚吃了两块翠环送来的点心,倒是也有些力气,不如你我二人继续……”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此刻,倒是也没有办法说出白日宣淫这种话来。“谢景恒!你真是无赖……”楚泠歌被折腾的手脚都有些酸痛,根本反抗不利,只能嘴上念叨着。
同一时刻,京城中,皇宫内,贤妃娘娘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更深露重,将披风紧了紧,推开门。
“娘娘,外面太寒凉,您还是进去歇息吧。”婢女慌忙跑过来,将门关上,心疼的看着贤妃娘娘。才不过区区几个月的时间,她看起来便是苍老了几分。宁贵人恩宠正浓,前些时日又晋升了宁嫔,此刻在后宫更是横着走,丝毫不把贤妃娘娘放在眼里,就算是请安,都已经几日没有来过。
宁嫔只是吩咐手下的婢女,前来传达,“皇上昨日又是宿在我们宁嫔娘娘的殿内,此刻宁嫔娘娘累了,就不来给贤妃娘娘请安了。贤妃娘娘掌管六宫,自然是不跟我们主子一般计较的。”宁嫔伶牙俐齿,身边的婢女丫鬟也是满脸仗势欺人的模样,看得贤妃娘娘身边的心腹都恨不得上去掌嘴两下,却被拦住。
“都已经这般多时日了,谢渊还是不肯来见我么?”贤妃娘娘喃喃自语的说着。
镇南大将军,全府上下几百口人无声无息的从京城中逃离,对于谢渊来说是一件极其没有颜面的事情,无论前朝文武百官如何说,谢渊的威仪都受到了质疑。贤妃娘娘作为其中的帮手,受到牵连和冷落是肯定的,只不过,她倒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真的这般久。
“娘娘,您也不用难过,不出几日便是选秀女的时日了,宁嫔就算是再有姿色,又能够在新人面前高兴几日?人无百日好,更何况咱们陛下又不是那般长情之人,除了您,可是从没见到过后宫谁能够如此长久的占住他的心思呢!到时候,有宁嫔哭的时候。”婢女自然是替贤妃娘娘心里不痛快。
隔墙有耳,更何况是在皇城宫墙内,贤妃娘娘摇摇头,轻声说,“这些话,莫要再说第二次了。”
铜镜前面的匣子里面,装着楚泠歌给她的玉镯。贤妃娘娘最近总是放在手中摩挲着,心里也在犹豫,是否已该尝试?那些离经叛道,又没有任何依据的话,只是单凭道士的两句话,就能够有重来的轮转么?若是真的有重生,那便是会有长生不老,何苦钦天监这些年,都没有研制出丹药呢?
“娘娘……”身边的婢女近日看着贤妃娘娘,总觉得她像是心死如灰般。
贤妃娘娘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担忧,笑着说,“你出去吧,我没事,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我……”婢女还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那张脸和不容反驳的仪态,也只能是转身离开。听着门关上的声音,贤妃娘娘慢慢走回到床榻旁边,似乎是风,又似乎是有人轻轻推开门,贤妃背对着那处,以为是方才离开的婢女又重新回来,有些困意袭来的说道,“我无事,不用……”
话,还没有说完,贤妃娘娘便是觉得有人坐在了床榻旁边。
“你竟然是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以为是婢女,贤妃终于动了怒气,猛地起身回头时分,却发现面前竟然是谢渊的脸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便是那般面面相觑,互相凝视着对方久违见到的脸庞,“皇上怎么会来?此刻不应该是在宁嫔的寝殿中么?”
明知道,此刻嫉妒并不是良策,可贤妃脱口而出的便也只有这句。
那日,楚泠歌离开前曾经问她,难道在京城中的这些年就不曾开心过么?谢渊对她的宠爱,难道就没有让她放下过心中的怨念么?贤妃摇头,可只有她才知道,那些都是谎话。一颗真心放在面前,又怎么会不动容?只可惜,谢渊的真心从来都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
“看着外面雷声阵阵,想着你最是怕这种天气,便来看看你。”谢渊淡淡的说着,没有任何表情。
贤妃心中酸涩,鼻尖和眼眶也瞬间变得通红,她抱着谢渊,说:“我还以为陛下此生都不会再来我的寝殿,不会愿意再看我了!”谢渊感受着怀中女人的哭泣,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软了几分,反手搂着她,叹口气说道,“为何要那样做?你明明知道,楚楠雄对朕来说意味着什么?”
“若是其他嫔妃,朕也不会这般生气。”
谢渊说的倒是心里话,后宫不得干政,所以嫔妃对于前朝的那些事情和谢渊的心思也都只是靠着娘家来猜测,只有贤妃,是谢渊桩桩件件都亲口告诉的。她的背叛自然是也比他人要来的痛上几分。
“这件事情,臣妾是有苦衷的,只不过如今不能够跟陛下坦言。陛下若是心中还责怪,臣妾无话可说,只是……希望陛下不要怀疑我对你的一番心思,我从未想过要背叛您。”贤妃娘娘身段软了几分,谢渊今夜既然能够前来,便是已经说服了自己。
这些日子,贤妃的一举一动,谢渊都看在眼里,更是心疼。
“都瘦了如此多,怎么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谢渊拧起眉,扶着贤妃躺下。“今夜,朕在这儿陪着你。”
谢渊说罢,贤妃闭上眼眸,有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她紧紧的握着谢渊的手,也实在是怕,这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罢了。“别怕,朕在,没有人能够欺负你。”谢渊反手握着她的,轻声哄着说道。
那一夜,贤妃是十足安眠,未有任何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