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也正想与将军大人商量。”三人慢慢向着将军府走去,谢景恒轻声开口说道。
京城中,但凡女子出嫁,便都是会从娘家,随着迎亲的队伍到夫君家中,三日后回门省亲,从未有过更改。谢景恒很早之前,便在思考如何权衡寒王府和镇南大将军府,两座府邸,城东成西,便是遥远。
若是说起来日日回将军府,定然是劳累的,可若是说几月才回去探望,对楚泠歌却又不公平。
“泠歌自小,便没有在将军身旁,如今,将军能够常驻在京城中,泠歌若是因嫁我,而不能够日日陪伴在爹爹膝下,我自心中也是有所愧疚的。”谢景恒能够说出这番话,不管是真心还是虚伪,已经让楚楠雄和楚啸天两人,心中稍微舒坦了些许。
毕竟,谢景恒是真心的疼爱楚泠歌,愿意为她考虑。
“景恒的爹,已经仙逝,娘亲更是不在,京城之中,自然也没有亲人。”坐在龙椅上的九五之尊,看似是谢景恒的皇叔,关系却也不亲厚。甚至,谢渊心里想着的是如何能够将谢景恒置之死地。
说起来,京城之中,谢景恒倒是也没有什么牵挂的。
“我在想,大婚当日,我仍旧会将泠歌娶到寒王府,等三日回门省亲时,我便陪着泠歌回到将军府,日后,我便是住在将军府,宰辅大人和将军,可是愿意收留我?”谢景恒开口说罢,楚楠雄和楚啸天都是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面前年轻男子。
随着楚泠歌住在镇南大将军府中?
就算,谢景恒不是京城中唯一的藩王,寒王。就算是平头百姓,也从未听闻过,娶亲后,随着夫人住在娘家的?这,也只有穷困潦倒的书生,才会选择入赘到商贾人家的家中,日后出门便是要遭受白眼,抬不起头来。以后更是要照顾娘家岳丈,这般待遇,楚楠雄想都没有敢想过。
“小子,你可是认真的?可莫要诓骗我们两个。”楚啸天似乎也没有想到,眯起眼睛说道。
楚啸天虽然知晓,谢景恒对于楚泠歌是有着心意的,却未曾想过,他竟然愿意为了楚泠歌,舍弃外界看待自己的名声,不惧那些流言蜚语。
“你可知道,若是住在将军府,外界便会说,你是……”楚啸天到嘴边的那些话,都吞了回去,始终觉得艰难,难以说出。谢景恒却是满不在乎,淡淡的说,“世人自然会以为,我是为了躲避皇上才会娶楚泠歌,成亲之后,便是低三下气,讨好将军府。”
谢景恒从来都不是会去因为外界而改变自己的人,当年,先太子暴毙,谢景恒年幼的流浪街头,听过多少指着鼻子咒骂他的话语。又见过多少为了讨好新皇谢渊,将自己爹爹痛斥到体无完肤的恶毒语言。那些,谢景恒都能够忍受过来,又怎么会惧怕如今这些?
“只要泠歌知道,我此番举动,是为了让她能够心里得到快乐,便足够了。”
谢景恒抬头看着镇南大将军府的牌匾,一双桃花眼,笑的极尽温柔。门口的树,像是都要因为他的笑容而绽放出花瓣,“进去吧,丫头该急坏了。”楚啸天说罢,让谢景恒先行进府。
“泠歌丫头,以后自然是有人护着了。”楚啸天看着楚楠雄仍旧处于震惊中的模样,淡淡的说。
楚楠雄也回过神来,笑着点头,低头看着佩剑上面的玉佩,轻轻触摸着,说道:“她也会放心的。”
卧房院内,翠环跌跌撞撞的提着裙摆跑进来,本来躺在美人榻上,都已经有些困意袭来,轻轻阖上眼睛的楚泠歌,听见她一惊一乍的呼唤着,猛地睁开眼睛,“小姐,小姐,回来了!”翠环上气不接下气,楚泠歌吓得坐起来,手中捏着的糖糕也掉落在地上,顾不及看,连忙问,“如何?爹爹和祖父表情如何?”
“没,没有看到将军和宰辅大人!”翠环抬起手,擦着额头的汗滴。
楚泠歌听见这话,有些奇怪的歪头,“没有见到爹爹,是谁回来了、你说啊,可要急死我了!”
“是我来了。”谢景恒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楚泠歌惊喜的抬起眼眸,像是一阵风似的跑到谢景恒身侧,拽着他的袖口,仔细打量着,喃喃的连声念叨着,“还好,还好,倒是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
听见楚泠歌的自言自语,谢景恒看着在后面守着的阿大和秦枫,还有吞吞吐吐,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的翠环,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秦枫自然是从善如流,左手拖着一个,右手拖着一个,便离开了院落,临走的时候,还恭敬的留下一句,“是,王爷。”
“是否伤了一根毫毛,你不仔细查看查看,怎能够知道呢?”谢景恒低头,用鼻尖轻轻蹭着楚泠歌的鼻尖,两人亲昵的姿势,让楚泠歌红了半边脸,试图推开他的胸口,“你若是再用力些,花落可不会给我诊治了。你要知道,昨日,花落下针的时候,可是痛得很!”
听到这般说,楚泠歌的手也怔楞的停在原地,不敢用力,只能轻轻的抚摸着谢景恒的胸膛。
“登徒子!满嘴便都是没有一句真话!”楚泠歌蹙起眉头,不满的嘀咕着说道。
谢景恒看着她那粉嘟嘟的耳垂,也是勾起笑容,小声说,“你呢?小骗子,满嘴可是有一句真话?说着不在乎我的死活,却让将军为了我自伤手臂。你可知道,我在将军大人心中,如今可是抢走了他宝贝女儿的小偷,日后该如何相处?”
“你……爹爹怎么什么都与你说!”楚泠歌即便是活过两世的人,却也仍旧像是二八少女般。
谢景恒不过是几句撩拨,便让她心怦怦乱跳,无法自控。“若是将军不与我说,你怕是此刻还瞒着我!”谢景恒将楚泠歌鬓间的碎发扶到耳后,说:“以后,莫要为了我做傻事,不管是什么。我自有办法护着自己周全,若是没有办法护自己周全,又怎么能够保护你呢?”
“你总是诓骗我。若是以后,你再让我随着你担惊受怕,我便一纸休书,直接将你赶出去!”楚泠歌脾气倒是倔强,说罢,瞪圆了滴溜溜的眼睛,看向谢景恒。
谢景恒微微有些怔楞,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喂,我的话很可笑么?”楚泠歌有些气急败坏的抬起脚,狠狠的踩着谢景恒的脚,他胸口有伤,自己碰不得,可脚,她倒是能够随意的踩!这小丫头,用力起来,倒是也蛮痛。“你的话,不可笑,但……”
看着楚泠歌做事要转身离开,谢景恒猛地扯住她的手臂,用力,女人便是倒在他的怀中。
低头看着那张如同刀剑雕琢出来的脸庞,楚泠歌感觉眼前似乎出现漫天的花瓣,“此刻,你我二人还没有成亲,你便是要一纸休书给我,难不成,你心中,早就已经承认和许诺,你是我谢景恒的妻?”谢景恒的声音,低沉又迟缓,字字句句都打在楚泠歌的心口上。
“你……谢景恒!”楚泠歌有些恼羞成怒,方要开口,便被吻住唇瓣。
天旋地转,楚泠歌也是慢慢的抱着谢景恒的手臂,慢慢回应着。
未来,便是刀山火海,只要两人能够一起面对,倒是也不怕什么了。
“你可真像是百花楼里的小倌……不,你比他们长得还俊美!”意乱情迷之时,楚泠歌喃喃自语的说着,倒是也想起了当日京城中对于清凛清寒的夸赞,他们定然是不敢议论谢景恒,否则,那些天仙般的词汇,都要按在眼前的男人身上才对。
谢景恒脸色微微变得铁青,惩罚性的捏着楚泠歌的腰肢嫩肉,“若是不会说,便不要说了……”
“我是在夸你啊……”楚泠歌倒是不知错的仍旧挑战着谢景恒的忍耐极限,看到那双黝黑的眼睛里面已经开始变化情绪,楚泠歌才知道怕了,咯咯笑着想要躲避,求饶的唤着,“寒王殿下,奴家错了,奴家错了!可饶了奴家吧!”
这还是头一次,楚泠歌用这般的态度与他说话,谢景恒腰腹间的情欲又是滚烫了些许。
“谢景恒,你冷静些!”楚泠歌见事情发展不妙,才收敛了笑容提醒的说道。“你早做什么了?”谢景恒暗哑的声音,在楚泠歌耳畔响起,一双粗糙的大手也慢慢顺着腰间上移。“不行,初五……初五……”楚泠歌无力的呼唤着,却也没有办法挣脱。
院外,翠环小跑着进来,“小姐,将军……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谢景恒将楚泠歌轻轻扶起来,让她整理着裙摆,“将军让你们去前厅用晚膳……”翠环涨红着一张脸,看着谢景恒从她身边经过,杀人的目光让翠环忍不住缩着脖子。
楚泠歌倒是松了一口气,牵着翠环的手,说:“来的格外及时……”
“小姐。”翠环无奈的想着刚才撞到的一幕,日后,在新姑爷面前,日子肯定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