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院,某处破旧府邸,虽已是深夜,但此处依旧灯火通明。
在府门前挂着两只白色纸灯笼,上书一个“奠”字。
夜间有学生情侣幽会,见此不由暗骂一声,转而立即远离。
而在府邸的大厅中,一座棺椁摆放着,当中放着的,正是死去的北院前院长——杨正恩。
王庚披麻戴孝,在一边闭目盘坐着。在他旁边的,是一身孝衣的宫道老人。
杨正恩导师常年闭关,很少管理府邸之事。大多事都在杨工手中处理,众多仆人很少与杨导师接触,所以对其之死感念不大。
只有宫道老人从小跟随他,对其感情深厚。
宫道老人,才是这府邸中最为悲恸的一个!
“北院李导师,前来吊丧!”这时,在灵堂门口的奴仆朗声叫道。
王庚睁开眼睛,赶忙起身出去迎迓,对前来的一个白发老者躬身行礼:“李导师,有心了。”
那李导师拍了拍王庚的肩膀,走进灵堂,于棺椁前摇头叹息道:“师叔,我正欲与你请教修行,可你却…可你却……”
“是啊!”他话还未说完,王庚在一边抹眼泪道:“师尊他生前一直念叨着,要再与李导师见一面,可如今却没机会了……”
“师尊生前清贫,留下这家徒四壁的府邸。身为徒儿的我,不知如何让老人家走得安详啊!”
说罢,嚎啕大哭。
李导师嘴角咧了咧,安慰王庚道:“师弟不必伤心,世事无常。这是师兄的一点心意,还望师弟料理好师叔的后事。”
他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十枚上品灵石,塞给王庚。
“师兄,这可使不得。”王庚慌忙回绝。
“师弟还是拿着吧,就当作为师侄给师叔尽的一点点绵薄之力。”李导师叹息着,转身大步离去,似乎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
“晚辈王庚,替师尊他老人家多谢李导师了。改日定然到府上亲自感谢李导师!”王庚冲他背影叫道。
李导师身子一颤,走得更快了。
王庚翻手将十枚上品灵石收起,脸上毫无悲伤之色,低哼了一声:“又是一个惺惺作态的,还以为晚上来就不会被发现?”
说罢,他自顾自回到原来的位置盘坐下。
“妙啊,王小子。想不到短短一天,你就收到这么多东西了。”体内,皇笑生赞叹道。
王庚苦笑一声,意识回答道:“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可惜,终究未曾钓来大鱼。”
“大鱼终究在后头,就今天这些小鱼小虾,也已够你挥霍一阵子了。”
“还不够。”王庚目光闪动,道:“今天只来了十八个导师,名声还不够,我还需要更多的人来吊丧。不仅仅是收取这么一些资源,我要的是我是杨导师弟子的名声!”
王庚大肆发丧,为已故的杨导师守灵七天,正是为了吸引诸多导师前来吊丧。然后他把自己呈现给所有人看:我是杨导师弟子!
这,是一种变相的宣传。
当然,这也是王庚的无奈之举。他必须在其他人心里留下一个印象——他王庚是杨导师弟子。
发丧只是一个手段!
而另一个,王庚则是可以通过此来敲诈那些前来吊丧之人。
若是给诸多帮助不计回报,并且不会被吓跑的,那定然不是仇人。
王庚的事情,相信已经传了出去。他是一个祸患,相信其他人都不想与他有什么交集。
有些人碍于面子必须来吊丧,但又不敢停留过久。王庚向他们伸手要东西,他们自然是匆匆留下些东西就走,不敢过多停留。
这些人,王庚不会深交。
这,就是一石二鸟!
“还有六天时间,其他人也肯定会来。那个刘老头就一定得来,不然他也撑不住那些流言蜚语啊。”皇笑生分析道。
北院辈分最大的前辈离世了,作为北院的刘副院长,他怎么说也要前来吊丧。不然他可会被他人抨击,尤其是一些想要对付他之人。
王庚吐出一口气:“他若是真来了,恐怕还会有些争端。”
如今这杨府唯一的战斗力就是他与小雷。小雷尽管堪比灵胎境后期修者,但很显然,二人的战斗力在高手如云的北院,完全不够看。
尤其是在他的仇家面前……
“现在,单单是我为自己造势名声还不够,得快些让这令牌上写着我的名字。”
王庚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白玉令牌,眉头紧皱。
这白玉令牌,是高级导师徒弟的身份象征。别的核心学子都有高级导师帮他们烙印名字于中,但王庚的便宜师尊已经死了。
他没有核心学子令牌证明自己身份,定然会成为被仇人针对的借口。
手中这枚白玉令牌是他从杨导师身上找到的。
据宫道老人告知,它为杨导师以前一个弟子所属,不过那弟子过早夭折。杨导师为此悲愤交加,满心痛苦,随后便不再收取徒弟。
这白玉令牌也一直带在身上。
这令牌上写着:北院杨正恩——玖!
王庚摩挲着那“玖”字,喃喃道:“这字体上充满着杨导师的气息。我若强行改动,肯定会被发现端倪。”
“王小子你要改这个字?”皇笑生问道。
“是啊。”王庚回答。
“我说你拿着这白玉令牌一整天了,到底想干啥呢。”皇笑生随意道:“改个字而已,你交给我嘛,我有办法。”
王庚面色一喜,问道:“真的假的?要留下导师本人的气息喔。”
“那有何难?”皇笑生回答,“这杨老头能够留下自己浓厚的气息,乃是他用自己的灵魂力量结合阵法刻下的字。要改变这字和保留原本的气息,不难。”
“哎?话说你要改这字怎么不早说?”
王庚:“……”
他为这“玖”字纠结了一天,合着能够解决这问题的人就在自己体内呢。
当时皇笑生没有在意这令牌,而他也没有透露这方面的意愿,倒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大概要多久可以搞定?”王庚问道。
“不消多久,只需改动阵法力量流向便可。稍等一下……”皇笑生催动灵魂力量,将王庚手中的白玉令牌召入灵种果核,研究起来。
王庚还待说话,突然听见灵堂门口仆人大叫:“北院刘院长,前来吊丧!”
来了!
王庚面色一肃,身子站起,未曾前往迎接。
“师叔!”刘副院长进入灵堂,“噗通”一声跪在棺椁面前,神情悲怆:“你怎么就这么离开了我们呢?”
刘副院长悲恸不已,但他身后跟随的人却个个面色淡然,好似与己无关。
其中,杨工也在,此时后者身上的伤势已好,眼睛斜暼着王庚,神色倨傲。
白天他还被王庚教训,现在这模样,就像是有主人撑腰的狗一般。
王庚心头冷笑:这架势,绝不是来吊丧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