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婴的记忆中,秦良面白如玉,几缕黑胡,无论长相、身形,还是气质,都很出众。
即便他是仆臣之身,冠以皇家奴籍,却从来都不像一个奴仆。
自从他来到秦婴身旁,一直都是亦师亦友,教导着他,关心着他。
而且,除了一个早丧的妻子,秦婴从未听闻过秦良还与哪个女子有什么瓜葛,更别说是逛青楼了。
以至于,鹤老说完这些,让他怀疑,鹤老是不是误会了,秦良与方温并非同一个人。
鹤老见秦婴面色古怪,将酒葫芦在腰带上拴好,缓声道:“你也别觉得奇怪,每个人都不可能只有一面,在面对不同的人,给人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说简单一点,你在面对方琴和萧琴语这两个琴丫头的时候,能一样吗?你总不能片面的去说,哪一个才是你吧?
更何况,当方温成为秦良的时候,他的道,已经完全不同,有所改变,实属正常。这些,或许你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以后你就明白了。”
秦婴微微点头,不再纠结,看着鹤老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心中微微一暖,他能感受到,鹤老其实很在意他,若不然,老头子也没必要把当年的糗事拿出来说。
自己是不是该和他说一下那黑色星辰之事?
秦婴如此想着,看鹤老的眼神,就变得柔和了很多。
岂料,鹤老与他目光接触之后,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撇了撇嘴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老夫,怪恶心的……”
秦婴微微一愣,到嘴的话,又给憋了回去,随后,扭头脱了口唾沫:“谁看你了?”
“小子,别以为你有伤在身,老夫便不揍你。”鹤老大怒。
秦婴急忙干咳了一声,道:“鹤老师,我有件事,一直不解,你能和我说说吗?”
“什么事?”鹤老疑惑道,“逛窑子的事,老夫能教你,炼丹能教你,但是关于你身边那群纠缠不清的丫头之事,你最好别问,问老夫也教不了你,老夫之所以不成亲,就是嫌女人麻烦……”
“嫌麻烦?你怎么还总是往女人堆里跑?”
“那不一样,青楼的女子,玩的就是个乐子,你找乐子,她也找乐子,只不过,你找的乐子是她,她找的乐子是钱。花钱买笑,这是买卖,和你身边的那些女子,完全是不同的。”
鹤老摇头叹息道:“女人啊,就不能谈感情,一谈感情,她就不是原来的她了,她会管着你,折磨你,没事就找你的各种闹,脱不开,也甩不脱,麻烦的紧……”
鹤老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一抖,道:“不说这些了,你到底想问什么?”
“您老为何总喜欢吃鸡?”秦婴道,“我好像从未见过你吃别的东西。”
鹤老长叹一声,道:“还不是方温那个王八蛋,临死前,也不让人安生,当年老夫答应了他一件事,他说老夫做事不守时,非要定下一个赌约,若是输了,以后便只许吃鸡,不可以吃别的……”
“然后,你输了?”
鹤老摇了摇头:“老夫总不能与一个死人计较。罢了,不提他,其实,鸡没什么不好的,若是你尝着其中滋味,你便知道了。这鸡啊……”
秦婴听鹤老提起赌约,心中便有了一个猜想,估摸着此事,应该与自己有关,鹤老说,是良叔托他照顾自己。
但自己在白云矿区待了那么多年,也没见到他,而是回到秦国之后,才见着,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
不过,看样子鹤老是不打算说的,秦婴也就没有再问。
听着他把话题扯到了鸡身上,便打断了他的话:“鹤老师,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谈论鸡吧?”
鹤老翻了个白眼:“这他娘的不是你小子提起的话头吗?”
说罢,鹤老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老夫今日来,主要是想带你出去见识一下,不过,看来你小子已经被姓岳那小丫头和那小丫鬟给迷掉了魂,便不提了,说说那暗黑元气之时吧……”
秦婴听鹤老提起,心里不由得一紧,他觉得这才是鹤老的真实目的。
而且,未必是什么好事,如果鹤老有十分完美的就解决他身体问题的方法,前面肯定直接开门见山的就说了。
不会在前面说那么一大堆废话来铺垫这件事。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鹤老吧唧了一下嘴,擦去胡须上的酒渍,道:“最近,老夫有一个想法,你体内的暗黑元气,想要完全祛除很难,但是,我们可以换一个办法,引这元气,为己用。”
秦婴点头不语。
鹤老继续说道:“这元气中残留着之前主人的意识和残魂,被你师父给除去,元气已成无主之物,若是能引入你的丹田灵海,于自身灵气交融,便有可能控制……”
“就这么简单?”秦婴问道。
鹤老道:“当然不止这么简单,现在最主要的是你的经脉和丹田无法承受觉醒境的元气,一旦控制不好,很可能会导致你的丹田被毁,经脉破损,到时候,不单修为尽失,恐有性命之忧……”
“呃……”秦婴吞咽了一口唾沫,“鹤老师,你如果想弄死我,直接给我一粒剧毒的丹药便可,用不着这么麻烦……”
“啪!”
鹤老对着秦婴的脑袋拍了一巴掌:“老夫在说正事,你少打岔。”
说罢,他又道:“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升你的经脉与丹田的强度,让它能够承受住暗黑元气。”
秦婴蹙眉,道:“据我所知,除了外练锻体之法,正常修炼的话,经脉与丹田会随着境界的提升,而自然吸收灵气而加强,若是跳过这一步,该如何做?”
鹤老摇头道:“你的胫骨偏弱,不适合外练锻体之法,而且,外练锻体之法,毕竟成就有限,也不可能让你练到觉醒境,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以丹药淬体,虽然这种方法有很大的弊端,但总好过你现在……”
秦婴苦笑道:“您老对我便如此没有信心吗?给我些时间,或许我的修为能够突破呢?”
鹤老面色严肃道:“现在已不是你能不能突破的问题了,那暗黑元气本就不是你的经脉能够承受,尽管当初墨影没想毁了你,对元气控制的很巧妙,一时半会儿不会损坏你的经脉。
但毕竟他已经死了,现在你体内的暗黑元气,便如随时都会要你性命的剧毒,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发,或许是几个月后,也或许是几天后,甚至下一刻就爆发,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老夫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不是老夫不相信你,而是它不给你时间突破……”
鹤老的话音落下,秦婴的面色瞬间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