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的香气着实诱人。
酒香中带着花香,嗅上一口,沁人心脾。
巧琐儿看着绣娘的样子,知道她已经心动,想要尝试一番,便也不再问她,直接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
绣娘抬头看了看巧琐儿,抿了抿嘴,想要拿起来,却还是没有想好。
巧琐儿已经举起了酒杯,道:“尝尝看。”
绣娘深吸了一口气,端起酒杯,看向巧琐儿,她以前是没有饮过酒的,只是见父亲饮过,表情又是痛苦,又是欢畅,着实不知怎样的滋味。
巧琐儿将酒杯放到唇边,一口饮下,脸上瞬间飘起两片飞霞,本就好看的脸蛋,更显俏丽。
绣娘学着她的样子,也将酒杯放到唇边,一口饮下,一瞬间,绣娘感觉自己差点死过去。
只觉得一团火突然顺着喉咙冲进了腹中,灼烧炙烤着她的身体,难受的厉害,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正想抱怨这种毒药一般的东西,居然也有人喜爱,嘴唇上却多了一根手指。
巧琐儿葱白般的手指点在了她的唇上,轻声说道:“别说话,闭上嘴,忍一会儿,就好了……”
绣娘不明所以,但看着巧琐儿认真的模样,还是依言而行。
她闭上嘴,只觉得腹中那团火想要顺着口腔冲出,又没了路径,便开始四下乱串,最后,深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的身体。
她全身的血液一瞬间,都仿佛活了过来,全身说不出的舒畅……
她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巧琐儿见状,便将手拿开,微笑看着她。
良久,绣娘感觉腹中那股滚烫感已经消失,换之而来的是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一种感觉。
她忍不住道:“好神奇,这便是酒吗?难怪我爹会喜欢……”
巧琐儿淡笑不语。
秦婴的酒,自然不是绣娘父亲饮的就可比的,只是这些,她没必要解释。
见绣娘除了脸红了一些之外,已经恢复了常态,她便又给绣娘满了一杯,道:“绣娘,你想过以后要去哪里吗?”
“以后?”绣娘凝眉思索起来,她这段时间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每一次都不敢深想下去。
她知晓秦婴是皇子,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以她这样的身份,便是给秦婴做个贴身丫鬟,怕是都不够资格。
更别说当真嫁给秦婴了。
所以,跟着秦婴离开,怕是不可能之事。
但她又不想留在村里。
若是以前没有见识过,没有动过心,那也就罢了,现在见识了这么多,又是少女心动。
她觉得自己很难安心地留在村里生活了。
若是有一天,秦婴离开了,巧琐儿她们也走了。
自己再回到村子里,当真能安然地在村里度过余生?当真能像以前一般,有人说媒,便将自己嫁出去吗?
绣娘觉得这个问题,自己回答不上来。
巧琐儿的话,却有让她不得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一时之间,绣娘的心里一团乱麻,纠结的厉害,完全没了说话的兴趣。
这时,却听巧琐儿又道:“你有没有想过跟着少爷呢?”
“跟着七郎?”绣娘瞪大了眼睛,“可以吗?”
她这句话似乎是下意识地说出来的,说罢之后,突然,就觉得脸一阵羞红,倒是显得自己太过迫切了。
不过,还好因为饮酒的关系,倒是不太明显。
但巧琐儿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如何看不出她的想法来。
见她如此,笑容便浮现在脸上。
巧琐儿轻声道:“应该是可以的,当然这个还要看你的意思,虽然少爷待我们并非像那些寻常之人对待下人一样,但若是你当真跟了少爷,身份就变了。
你介意这些吗?”
绣娘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没觉得有什么啊,倒是你和秀清姐,我感觉比县太爷都威风……”
巧琐儿笑了笑:“既然你愿意的话,那么,我回头帮你和少爷说一说。”
绣娘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算了,这样肯定会给七郎添麻烦……”她说着,微微叹息,“我虽然不懂什么,但也能感觉出来,现在七郎的麻烦很多吧?
我以前当真没想过,皇子也会有这么多的烦恼。
我还以为,皇子每日里抱着金碗吃饭,用的是玉石块子,没想到,他们竟然和我们一样。
普通的烙饼,他也会吃的香甜,毫不在意……”
巧琐儿将酒满上,又给绣娘推了过去,笑道:“我以前也听人谈论陛下,说是陛下家里用的锅和菜刀都是黄金做的……”
绣娘的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我也这样想的,以前还因为这个,与她们争执过,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你当时听到别人这样说的时候,肯定也觉得好笑吧?”
巧琐儿摇摇头:“并没有,我倒是觉得,这样朴实的生活,其实挺好的,没有那么多烦恼……”
“是啊……”巧琐儿的这句话,仿佛说到了绣娘的心里,她也觉得,现在的生活,好似欢乐越来越少,烦恼越来越多。
懂得了,成长了,却开心不起来了。
酒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当人烦躁的时候,即便不会饮酒的人,只要开始,便会不自觉地去接触它。
绣娘已不用巧琐儿提醒,便自觉端起酒杯一口灌入腹中。
单纯的她,以为酒必须这样喝。
甚至都不懂的慢饮细斟,哪种腹中在灼烧的感觉,再次出现。
但这次,绣娘已经有了经验,不用巧琐儿再提醒,就闭上了双眼,抿住嘴唇,细细的体会这种感觉。
腹中的灼热感,仿佛将烦恼给炼化掉了。
随着她的脸愈发泛红,她的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两人一边饮酒,一边说话,很快,一壶酒就完全落入腹中。
这样的烈酒,不知她们能够承受的。
巧琐儿原本只是想浅尝即止,却被绣娘感染,现在也已酒醉,当两女放肆地发笑,秦婴却睁开了双眼,趴在浴桶边上看着她们。
两人并未注意到这些,依旧说笑着,痛快地畅饮着,当两壶酒全部空了,两人准备再寻酒之时,却发现有一只手,伸到了她们的面前,放下了一壶酒……
两女扭头看过来,只见秦婴只围了一条浴巾,在她们的身旁坐了下来。
绣娘也没想着回避什么,心中生出一个放肆的想法。
皇子又如何?
他终究也是七郎,现在不管什么皇子,只有七郎……
如此,在酒醉的状态下,三人越饮越多,慢慢的不知怎地便一起倒在了床上……
屋中烛火飘动,床笫间慢慢地传出了旖旎之声。
而与秦婴这边相隔不远的庄园外,王三郎裤子也没提,躺在草丛中,看着硕大的蚊子在他大腿上吸血,脸上露出了几分淡然地笑容。
“你们也觉得此酒甚好,对不对?老子今日便畅快一回,与你们分享,尽管吸便是,老子的血多的很……”
他仰着头大笑着。
远处刘婆婆静静地瞅着这一幕,微微摇头,原本打算将他带回来的心思便没了,提着扫帚,缓步又走了回来。
这一夜与往常没什么不同,薄云遮月,冷光似霜,照亮了秦婴屋顶的瓦片,也将草丛中王三郎的屁股映得愈发的白。
福伯已经休息,刘婆婆也没有再理会这几个醉酒的年轻人。
在他们看来,这其实也正常。
说起来,秦婴还不到二十岁,王三郎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绣娘和巧琐儿的年龄比他们还小。
正是放纵自身的年纪,这几个人,却各自承受着不同的东西。
当酒精的作用,让他们的自制力放松,平日里的沉稳,也就消失不见了。
刘婆婆和福伯都相信,待到明日救醒,他们应该便会恢复平日的模样,只是,对于今晚之时,他们又会有何种想法。
会不会后悔,这些便不得而知。
在福伯看来,这或许算是好事,因为他们此刻的放纵自己,引来的后果并不是自身无法承受之重。
有过这种体验,会让他们以后变得更加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