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到了今天才算明白，什么叫特么的拉肚子拉到腿软。
和杨晨有着共同遭遇的，船上共有五十二人，这艘船一共载了五十七人，除去来福三人是机器人外，便只剩下潘氏姐妹这两个大活人没事。
怀疑的目光理所当然的落在了她二人的身上。
起初，杨晨对此也持保留态度，毕竟她们二人如今已是镣铐加身，但当他从王朝马汉处听说潘灵蝉可以口吐蛊虫的时候，杨晨不得不重新审慎此事。
能同时让一船人拉肚子，这艘船上的确也只有她们姐妹二人有这个本事，可就算是潘灵蝉二人都可以口吐蛊虫，至始至终也只有自己和她们接触过。
要是以这种蛊虫可以传染来解释，可自己除了和蔡有谋接触过外，与这只护卫队的其余四十九人几乎没有任何接触或者联系。
百思不得其解下，杨晨只能再次来到关押着二女的船舱。
“去把她的嘴掰开看看。”
马汉得了吩咐，当即脚步虚浮的走到潘灵蝉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颚，略一用力，见其口中并未藏有蛊虫后，这才摇摇头道：“少爷，这娘们嘴里没东西。”
杨晨听了这话，这才放心走到潘灵蝉身边，问道：“船上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潘灵蝉依旧冷笑道：“你的话我有些听不明白，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是我干的，我不会让你还活着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虽然这话很装逼，但是杨晨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还是有点道理。
“那你呢？”
见杨晨把矛头指到自己身上，潘灵犀哼哼一声，不爽的道：“虽然我很想教训一下你这个淫贼，但是我什么都没干！”
一个两个都说不是她们干嘛，那特么是哪个王八蛋！
杨晨抓了把头发，肚子里咕噜噜一阵叫唤，腿上的酸软还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一个堂堂侯爷拉稀拉到腿软的悲惨经历。
这事要传到长安，不被那几个王八犊子笑死才怪！
“这就奇了怪了，整艘船就你二人嫌疑最大，如今你们姐妹二人都声称与你们无关。
怎么，难不成是我们五十几人一起吃坏了肚子？”
说这话时，杨晨不经意间瞥见了放在地上的两只饭碗，碗内放着几根发黄的青菜以及一碗同样发黄的米饭。
“王朝，本少爷不是吩咐过你不得怠慢她们二人吗，你怎么拿这种东西给她二人吃，这东西是人吃的吗，给狗吃狗都不会看一眼吧！”
王朝缩了缩脖子道：“少爷，您中午也吃得这个，难道您忘了吗？”
“啥玩意儿，你特么再说一遍？！”
见杨晨暴跳如雷，王朝自觉惹了大祸，但多年的草莽生活仍是让他忍不住碎嘴道：“少爷，您也太不地道。
您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可劲夸这饭菜可口呢，怎么如今拍拍屁股就说给狗吃狗都瞧不上了。
您这不是把您自己都给埋汰了吗？”
杨晨现在很后悔收了王朝这个憨憨当小弟，抱怨归抱怨，王朝的话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杨晨思忖了片刻，指着地上的那两碗饭菜问道：“王朝马汉，这艘船上的人是不是中午都吃得这个？”
马汉点点头道：“是啊，少爷，本来我和王朝想着给您抓两条河鱼烤着吃，可是那蔡将军说停船恐怕会有危险，所以才让您老受了这等苦楚。”
杨晨知道他这是在耍小聪明，想要撇清他自己和王朝。
但此时此刻，他压根没有闲心思跟他们计较。
走出船舱后，杨晨便立刻叫来蔡有谋，一问之下，这才问清了事情的原委。
敢情他们今天中午吃得饭菜都是由队里的伙夫烧的，而伙夫烧饭时所用的米是先前往丰州运送军粮时遗留在船舱中的那几袋军粮。
听了这话，杨晨不禁心火大盛，忙问：“蔡将军，往丰州运送军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蔡有谋掰着指头数了数道：“大概也就是半个月前的事吧。”
半个月？
才半个月的功夫，就算再差的稻米也不至于让人吃坏肚子，要说这里头没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想到这儿，杨晨脸色一沉，道：“蔡将军，劳烦你去找一趟那位伙夫，问问他那几袋军粮可曾还有剩下的，要是有，就全部都给我拿来！”
蔡有谋见他嗓门陡然增高，当即不敢多问，拔腿便去找人。
没过多久，蔡有谋便领着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扛着一只鼓囊囊的麻袋，朝杨晨处走了过来。
走近时，汉子赶忙放下肩上的麻袋，单膝跪地道：“小人杜子腾见过侯爷。”
杨晨一愣。
杜子腾？
尼玛！
做菜的厨子特么叫肚子疼，能特么不拉肚子吗！
杨晨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说道：“起来说话。”
杜子腾忙又站起身，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蔡将军，借你的佩刀一用。”
接过蔡有谋递来的长刀，杨晨举刀便朝地上的麻袋狠狠划了一刀，刀口破裂，袋中的稻米瞬间洒了一地。
看着满地发黄发黑的稻米，杨晨的胸口突然觉得很是憋闷。
“这些稻米是当初运送的时候就这样，还是只是因为在船舱中放久了才会变成这样？”
“这……”
见蔡有谋欲言又止，杨晨当即喝道：“有话便说，有屁便放，如此吞吞吐吐，算什么七尺男儿英雄汉！”
蔡有谋听了这话，立时一脸挣扎，随即好像是下定决心，猛地一跺脚，咬牙切齿道：“侯爷有所不知，这粮一开始便是这样！”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底，但听见事实的确如此时，杨晨还是忍不住大惊。
“你说的什么意思，难道我大唐猛士便是吃得这等狗食都不如的东西去战场上浴血厮杀的吗？”
在杨晨二十一世纪的思维中，军人承担着保家卫国的重任，理所应当的享受一些特权，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大唐甲士勇冠天下的贞观，却是恰恰相反。
更让杨晨觉得触目惊心的是，这些军粮所供应的部队正是处在丰州与东突厥厮杀的浴血男儿。
他们当中有的是丈夫有的是儿子有的是父亲有的是兄弟，他们更都是大唐的守护神，可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却在吃着这样的粮食！
要不是他机缘巧合碰到了，否则他连想都不敢想。，
沉默了好一会儿，杨晨忍着想杀人的冲动，黑着脸问道：“蔡有谋，你告诉本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