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检替杨晨张罗的船只是一艘名叫乘风号的官船，这艘三层楼船平日里大多是用来运送官粮的。
如今正是七月，还未到官粮征收的时候，因此得以空闲下来。
杨晨绕着船帮走了一圈，而后又上船看了看。
因为运粮的缘故，整艘楼船只有最上面一层摆有一些家具物事，虽然比不得家里的生活条件，但至少很是宽敞。
“真是有劳唐大人了”，杨晨拍着木栏笑道。
唐检立时陪笑道：“侯爷这是哪里话，能为侯爷尽份力那是下官应该做的。”
杨晨又道：“本侯还有一件事想要劳烦唐大人。”
“侯爷尽管吩咐。”
“不知唐大人是否能替本侯找两副手铐脚镣，不用太重，只需能困住人即可。”
唐检一脸疑惑，道：“下官多嘴问一句，侯爷要这东西作甚？”
杨晨指了指自己那辆马车，直言不讳的道：“车里押着两个想要行刺本侯的刺客，这二人诡计多端，本侯不得不防。”
一听是刺客，唐检脸色一变，不解道：“侯爷，既然是行刺您的刺客，为何不移交官府或者当场格杀了呢？”
自己带走？这是什么操作？
见杨晨冷冷地瞥了自己一眼，唐检连忙又道：“是下官多嘴，望侯爷恕罪。”
杨晨凭栏望着远方，笑道：“杀了她们容易，不过本侯还想留着她们钓一钓鱼。”
唐检见他一脸高深莫测，当即佩服万分，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如此受宠，靠得全是脑子呀！
乘风号自风陵渡下水，沿水路北上，经蒲州、河西、宝鼎、龙门，终于在四天后由绛州正平转入汾水。
一如汾水之后，河道陡然变宽，行船得以提速的同时，也更加增添了此行的凶险。
这四天过得很是愉悦，杨晨除了向来福咨询一些勘矿采矿的事情外，便是向富贵询问搭建新式冶铁厂的一些知识。
经过他这四天的恶补，脑中也已对接下来在并州的工作有了一个最起码的框架，剩下的就是等到了并州之后，因地适宜的在框架内做进一步的深加工。
唯一让杨晨觉得美中不足的是，乘风号虽排水量不小，但仍是一艘由人力驱动的无帆船，这让见惯了帆船以及各种现代化船舶的杨晨感到很是闹心。
华夏虽然有铁，但品质不高，好的铁矿在目前还无人问津的澳大利亚，在由玛雅人统治的南美大陆，而大唐最为缺少的香料也在崖州以南的南洋诸国。
当然，海洋最吸引杨晨的，并不是这些固定的矿产以及植物资源，而是那些深藏于海底的鱼类以及广袤无垠的国土。
那些尚处于文明发展初期的国家，就好像一颗颗伊甸园中的苹果，等待着杨晨的采摘。
杨晨知道，想要将手伸向大海，拥有一支可以远洋航行的舰队还远远不够，同时期的阿拉伯人，他们同样拥有着不逊色于大唐的航海实力。
想要打败他们独霸海洋，就必须想办法将火炮搬上舰船，只有铁与火才能创造出属于大唐的海洋传奇。
杨晨凭栏远眺，心绪也不禁飘向了十万八千里外那一片无边的深蓝。
“侯爷，要不您还是回船舱里歇着吧，如今河道变宽，要是有歹人在河岸上或者水底行刺，我等很难察觉防范。”
说话的是唐检派来替杨晨掌船的风陵关水兵队正，名叫蔡有谋。
杨晨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蔡将军有心了，有蔡将军以及众兄弟守护，想必贼人就算有心也无贼胆。”
见杨晨夸赞自己，蔡有谋当即老脸一红道：“侯爷言重了，小的就是一个小小的队正，哪儿当得起侯爷您这将军二字。
不过侯爷既然如此信任我等，我等定然也不敢辜负侯爷的信任，侯爷放心，只要我蔡有谋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侯爷有半分危险。”
杨晨哈哈一笑，便转身走进关押着潘氏姐妹的二层船舱。
“潘灵蝉，怎么样，今天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了吗？”
潘灵蝉冷冷看了他一眼，讥笑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怎么着，难不成是舍不得你这个小情人吗？”
潘灵犀立时又羞又怒，说道：“潘灵蝉，你可别血口喷人，要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
“要我好看？”
潘灵蝉哈哈一笑，又道：“好妹妹，你如今和姐姐一样都是别人的阶下囚，你还怎么要我好看呀。
哦，对了，姐姐倒差点忘了，你与姐姐不同，咱们鼎鼎大名的长亭侯是你的好情郎。
要不你求求情，让你的好情郎放了咱们姐妹俩吧，呵呵。”
“你……”，潘灵犀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论嘴皮子伤人，哪里比得过潘灵蝉这种老江湖。
这时，“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船舱短暂的寂静，
潘灵蝉的右脸颊迅速浮出五根手指印。
“你敢打我？！”
杨晨看了看打她的左手，摇摇头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用手打你的脸，你的脸也用同样的力打了我的手。
所以刚才只能算互殴，并不能算我打你。
这可是我那个七岁女徒弟都能明白的道理，你都这么老了还不明白，难道你平时都不读书吗？”
身为女人，被人打了一巴掌也就算了，但被人说自己老了，这绝对是潘灵蝉无法饶恕的。
“杨晨，你给我等着，只要你今天不杀了我，今日之赐，我潘灵蝉必定百倍奉还！”
“啪！”
杨晨又扇了她一个耳光，悠哉哉的道：“既然已经到了放狠话的环节，那我也说两句吧，之说以将你们俩留着，只是因为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对我这么感兴趣。
如果你们都憋着不说，那你们二位对我而言便毫无价值。
不过，有一点你们大可放心，在没用你们姐妹二人钓出几条大鱼前，我是不会要了你们的命的。”
说完这话，杨晨便微微一笑，起身朝舱外走去。
就在这时，潘灵犀突然开口道：“杨晨，你刚刚是为了我，才打得她吗？”
杨晨还在走路的动作猛地一顿。
扭过头，用一脸‘你也太不要脸’的表情看向潘灵犀。
潘灵犀：“……”
刚一走出舱门，杨晨便觉腹中疼痛难忍，同时生出一股想要上大号的冲动。
如果是二十一世纪的客轮，那不用问一定会配有卫生间，但如今坐得乃是大唐楼船，想要上大号自然只能随便找个船舷蹲下了事。
捂着肚子忍住想要怒放的冲动，杨晨好不容易憋到船尾，仔细一看，妈的这么多屁股。
要是现在有人也在杨晨边上，他就会发现船尾已经蹲满了一排同样在拉屎的人。
听动静，好像都是在闹肚子。
杨晨实在憋不住了，也顾不得脸皮，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蹲下。
可他刚想开闸，就听见边上有人轻轻戳了他一下。
“侯爷，您能往那边挪挪吗？”
挪你妹啊！拉屎的时候别叫我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