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发怒,让朝堂上的人明白,从此韩非将失宠了。
其中有一个人更是把这一点深深地记在心底,他就是李斯。
曾经的同窗落难,自己是雪中送炭,该帮一把呢?还是落井下石,再踩上一脚呢?
这是个问题。
李斯一直嫉妒韩非的才能,唯恐有一天被韩非取代了自己在嬴政心中的地位,所以,李斯虽然和韩非是同学,但他内心对韩非是恨之入骨。
本来,姚贾如何被封赏,与韩非没半点关系,他们也不应该有交集,可韩非自个儿非要卷进来,公开与姚贾叫板。
姚贾是谁?他能周旋于六国,嘴上功夫那是相当了得,几乎能把死得说活过来。
而韩非有口吃的毛病,笨嘴秃舌,哪里是姚贾的对手。
果然,在朝堂上,韩非完败,不仅没有扳倒姚贾,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李斯决定痛打落水狗,当然,他不会自己独自去办这件事,否则显得太唐突,自己太过于小心眼了,必须找个帮手,这个帮手要对韩非恨之入骨,他自然是非姚贾莫属了。
本来。姚贾东跑西跑为秦国立了功,没想到却受到韩非的指责,被韩非定了三条罪,其中任何一条罪状都恶毒无比。
虽然姚贾在朝堂上把韩非Pk得体无完肤,但他还是恨不得把韩非撕扯成两半。
韩非在很短的时间就给自己找了这么两个难对付的敌手,他会有好果子吃,那才怪。
李斯既然确定了要彻底扳倒韩非,便一不做二不休,来到姚府门口,姚贾见丞相李斯来访,受宠若惊,赶紧把李斯迎进了府里。
“丞相来访,让寒舍蓬荜生辉啊。”姚贾吹捧道。
“姚大人真会说话。”李斯道。
“丞相大人,我可没有半点虚言啊,不知丞相大人前来所,有何事,只要是我姚贾能办到的,绝无二话。”姚贾道。
“也没什么事,今日在朝堂上,看姚大人慷慨陈词,真是过瘾啊。”李斯道。
听到这话,姚贾有些迷糊了,因为他知道李斯与韩非是同窗好友,但李斯现在说话的口气怎么很明显是针对韩非呢?
姚贾试探地说:“丞相大人,我在朝堂上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可不敢胡言乱语啊。”
“本相也没说你胡言乱语,那个韩非不仅口吃,说话也不过脑子。”李斯道。
听李斯这么一说,姚贾明白了,原来,李斯与韩非也不是一个战壕的,那韩非也许是自己与李斯共同的敌人。
想到这里,姚贾心里有数了。
“大人所言极是,臣为大秦四处奔波,没有半点怨言,韩非却向我泼脏水。若不是我能说会道,今日恐怕就折在韩非手里了,想想都让人后怕。”姚贾道,“丞相大人啊,我与韩非无冤无仇,他却想弄死我,污蔑我,他太狠毒了。”
面对姚贾的诉苦,李斯道:“是啊,韩非做得过分了,虽然我与他有同窗之谊,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不会徇私枉法的。”
“丞相大人要为我做主啊。”姚贾带着哭腔道。
“为你做主可以,但具体要办的事也离不开你的配合啊。”李斯道。
“丞相大人尽管吩咐,只要能帮我找回面子,我做什么都行。”姚贾道。
“好,既然姚大人这么说,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你想把韩非怎么样?”李斯问。
“他对我不仁,休怪我对他不义。既然他想整死我,我也不能手软,我也要整死他。”姚贾咬牙切齿地说道。
看姚贾的表情,李斯心里乐了。挑起姚贾的复仇心,这是他李斯想要得到的效果。
“那姚大人想好对策了吗?”李斯问。
“还没有,还望大人指点。”姚贾恭敬地道。
“那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样……”李斯在姚贾耳边说了一通话。
姚贾听得喜上眉梢,不停地点头。
就这样,在李斯与姚贾的密谋中,韩非的好日子到头了。
接着,李斯与姚贾一起去拜见嬴政。
在王宫内,嬴政正在翻看韩非的著作,见二人来了,便放下了竹简。
“你们二人前来,所为何事?”嬴政问。
姚贾上前道:“臣蒙大王厚爱,我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但臣才疏学浅,年岁已大,恐怕要辜负大王的厚爱,祈望能告老还乡。”
姚贾的说辞来得太突然了,把嬴政有些搞蒙了。
嬴政心想,你姚贾告老还乡还带李斯来干什么?再说四十岁就退休养老,这也太早了吧?其中必有缘由,于是问道:“秦国的统一大业刚刚开始,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为什么要求隐退呢?”
姚贾带着哭腔道:“臣孤身出使各国,常年在外,却被朝中人重伤,请让老臣辞官回乡吧。”
嬴政明白了,这姚贾还是对韩非对他的中伤耿耿于怀啊,这是来向自己诉苦来了,便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孤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忠诚,你大可不必理会韩非的所言所行。”
姚贾道:“谢大王信任,但韩非却想置臣于死地。韩非这个人自入秦以来,向每个大臣都推行他的存韩理论,妖言惑众,扰乱视听。现在又要置臣于不忠不义的境地,搅乱秦国的外交。韩非是想削弱秦国的力量,保存韩国,请大王明鉴。”
见姚贾还是咬着韩非不放,嬴政沉吟一下,问:“你想如何处理韩非?”
姚贾咬牙道:“韩非是韩国王室的公子,不会死心塌地地为秦国效力。这样的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干脆杀了他吧。”
嬴政本来对韩非抱有极高的期望,希望他在统一天下的战斗中能发挥作用。然而,回想起韩非入秦以来的表现,嬴政也得承认姚贾的话在理,并不是无中生有。这样一个人才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然而,真要诛杀韩非,嬴政还是下不了决心。
于是,嬴政把目光转向了李斯,征求他的意见:“丞相如何看待这件事?”
李斯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道:“臣与韩非是同窗,关系不错,怕说错话啊。”
“但说无妨,本王是不会怪罪你的。”嬴政道。
“那好,那臣就说说臣的看法。韩非在六国是响当当的人物,他的弱秦存韩理论是否掺杂着私心成分,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如果一下子给他处以极刑,恐怕天下人不服。”
很明显,李斯也站在了姚贾这边,韩非死是必然的,只不过缺少一个有力的理由罢了。
姚贾道:“这有什么难办的?韩非的奸诈用心,路人皆知,只要用刑审问一下就知道了。”
眼前的两个人都要置韩非于死地,自己刚刚还在看韩非的著作。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韩非走上绝路吗?
嬴政叹了口气,不住地摇着头。他虽然欣赏韩非的法家思想和犀利的文笔,但却不赞同韩非的政治主张。
在制定统一大业方针上,嬴政是和李斯、姚贾站到一边的。虽然作为个人来说,他舍不得韩非的绝世才华,但站在国家利益的高度来说,他是不允许任何人坏他的统一大业,既然韩非喂不熟,那他就变得可有可无,不是那么重要了。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嬴政摩挲着桌案上韩非的著作,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大王,今日韩非中伤姚贾,明日他也许还会中伤别人,与其让他搞乱秦国政坛,还不如防患于未然。”李斯道。
“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大王。”姚贾道。
“好吧。”嬴政简短的两个字便把那把悬着的刀架在了韩非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