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贾听到这个消息后,开始自斟自饮,品味这种玩弄别人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妙哉,妙哉。”姚贾大喊喊了几句。
侍卫见主人如此癫狂,小心地问:“主人,怎么了?”
“好事啊,好事,用不了多久,邯郸将会被秦军攻破。”姚贾对自己的贴身侍卫道。
“不错,若能攻破邯郸,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到时候,主人一定会受到重赏的。”贴身侍卫道。
姚贾脸上乐开了花。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钱真是好东西,正因为姚贾在郭开身上投入了巨资,郭开才那么信任他,对他提供的情报从不怀疑。
即使“出卖”一个国家,郭开都不带眨眼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赵王迁没有做到这一点,他必将为之付出惨重的代价,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
在赵军军营内,面对赵王的命令,李牧倍感疑惑,这不是拿赵国的大好河山开玩笑吗?赵葱、颜聚二人都是无能之辈,把本来就已经很衰弱的赵军交到他们的手上,用不了多久,赵国就会沦陷在秦军的手中。
想到这里,李牧愤怒地说道:“两军对垒,国家安危,命悬一线,虽然有君命,我也不能服从!”
赵葱拔剑,大喝道:“将军想要抗命吗?赵国难道除了你李牧,就没有能打仗的将军了吗?还不速速交出兵符?”
李牧属下的将士们气坏了,纷纷拔剑,“军中只有一个将军,那就是李将军,你赵葱算哪根葱?先杀了这两个狗娘养的再说。”
赵葱、颜聚的属下也不示弱,纷纷拔剑。
眼看一场斗殴就要发生了。
大敌当前,最忌讳内讧。
虽然李牧不赞成赵王的决定,但也不想看到赵军内部产生间隙,让秦军渔翁得利。
于是,李牧赶忙阻拦道:“大厦将倾,国成危卵,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们要一致对外,不可内乱。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不可不遵君命。赵王怀疑我谋反,如果我杀了二人,拒不受王命,知道内情的人以为我忠心,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我反叛,正好给奸诈的人留下把柄。我李牧对大王忠心耿耿,不会置大王的命令不顾的。都把剑收起来,收起来。”
李牧现在还是大将军,是军营中的最高指挥官,他的命令还是很管用的,众人陆续把剑收了起来。
“李将军,大王这是要让你高升啊,到邯郸当太尉,也是很不错的。”赵葱、颜聚道。
“哼,大敌当前,最忌讳临战换帅,我自己去邯郸和大王辨明这件事,公理自在人心,等一切见分晓后,我再来和大家相会。”李牧交出了兵符。
“等等,”司马尚过来耳语,“邯郸传来消息,说大王已经怀疑你谋反投秦,此去凶多吉少,将军三思啊。”
“哼,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李牧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李牧从来就不怕小人的谗言。”李牧不为所动。
眼见无法劝阻李牧,司马尚便道:“将军,我随你一起去。”
“我们也去,我们也去……”众将齐声呼喊道。
李牧用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等众将不再说话,李牧才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这是去邯郸面见大王,又不是奔赴刑场,你们跟着我去做什么?”
“将军,我们保护你啊。”一员裨将道。
“保护?又不是去和秦军交战,用你们保护什么?”李牧一挥手,谢绝了众将的好意。
“将军,至少让我跟随你一起吧。”司马尚恳求道。
李牧想了想,点头同意了,没有拒绝司马尚的好意。
再怎么说,李牧是三军的统帅,有个副手跟在身边,也很配李牧的身份啊。
于是,李牧把赵军交在了赵葱、颜聚二人手中,自己只带了司马尚和少量随从,连夜向邯郸奔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总有一些好事者,乐于传播小道消息。
李牧与司马尚还没到邯郸,他手下将士违抗王命的事情就已经传到了赵王迁的耳中。
“这赵军难得姓李吗?难得是他的李家军?”赵王迁怒道。
“大王息怒,看来,李牧的确有问题啊。”郭开在一旁添油加醋,“不过是让他李牧来一趟邯郸,竟然搞出这么大动静,差点哗变,太可怕了。”
“看来,孤把李牧宠坏了。”赵王迁叹道,从这一刻起,赵王迁便下决心要除掉李牧了,他命韩仓在王宫四周设伏,等李牧到来后,先抓起来。
李牧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邯郸,还想着如何说服赵王不要临阵换帅,还想着你赵王多拨一些粮草救急。总之,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前线赵军的事情。
等李牧来到邯郸王宫时,等待他的不是赵王的召见,更不是太尉的任命,而是奉命来捉拿他的韩仓。
李牧愤怒了,道:“我要见大王,我要见大王。”
韩仓冷笑道:“大王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
“大王把我召回来,竟然不见我,却要把我抓起来,这是什么道理?”李牧很是不解,“你们不管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但赵国呢?前线的将士们呢?”
“李将军,你就不要摆出这种怨天恨地的样子了。大王自有大王的安排。”韩仓劝道。
“唰”的一下,李牧抽出了随身佩带的宝剑,握在手中,指着韩仓道:“我要面见大王,否则,就凭你们几个?想要擒我?做梦。”
韩仓冷哼一声,道:“来人。”
哗啦啦一阵响,四周跑出几百个身着重甲的侍卫,还有几十个手握弓箭的侍卫。
“将军,我们中埋伏了。”司马尚手握宝剑,站在李牧面前。
“哼,这果真是一个圈套,我们被算计了。”李牧冷冷地道。
“将军,怎么办?杀出去?”司马尚问。
“这里是邯郸,怎么杀出去?”李牧问。
“外面有我们带来的卫兵,只要能冲出去会合,我们就有机会从邯郸杀出去。”司马尚分析道。
“既然他们能包围我们,外面的卫兵肯定也被拿下了。”李牧道。
“难道我们就这样束手就擒吗?末将心不甘啊。”司马尚道。
“我犯了什么罪?”李牧怒视着韩仓。
“你犯了什么罪,我管不着,我接到的命令是擒获你,李将军,放下武器,投降吧。若是反抗,你没有丝毫胜算的可能。”韩仓劝道。
“做梦。”司马尚舞了几个剑花,想要搏杀一番。
“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韩仓冷冷地道,“弓箭手,准备。”
几十个弓箭手拉弓搭箭,对准了被围起来的李牧和司马尚。
若是射几波箭,那李牧与司马尚铁定会被射成刺猬的。
李牧暗道:自己死不足惜,可赵国就危险了。再说,沙场才是军人的最终归宿,如果死在自己人的手里,这是天大的悲哀啊。
想到这里,李牧把司马尚拉在身后,接着对韩仓道:“你可以绑了我,但我要见赵王,我对赵王忠心耿耿,他为何要这样对我?”
韩仓道:“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接着,李牧把宝剑扔在了地上,司马尚见状,也跟着扔了兵器。
韩仓一挥手,身边的侍卫上前,把李牧和司马尚捆绑了起来。
“韩仓,你说话要算数。”李牧盯着韩仓道。
“李将军,我这就去复命,大王是否要见你,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韩仓说完,便向外走去。
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这是第一次。李牧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己成了砧板上的肉,要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