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却没有半分笑容,他很清楚,没人帮助自己,眼下很可能又是一个阴谋。
从韩非的表情中赵原读出某种信息,双手合十不停的祈祷,希望不要有更坏的事情发生。
“好大的胆子,竟敢包围将军府!”出门之后暴鸢大怒,身后的士兵一拥而上,弓箭手也已经准备就绪,他不介意给对方点教训看看。
“暴鸢将军莫急,微臣只是奉命捉拿反贼韩非。”来人讪讪笑道,语气尤为恭敬。
夜色之下来人的相貌有些模糊,靠近一看,却是与自己还算和睦的侍御史,并且他带的这上百名士兵没有半分不尊敬的意思。
“韩非擅闯将军府,犯了重罪,不劳侍御史大人费心。”暴鸢没好气的说道,还以为对方说的只是些托词,实则想救走韩非。
仔细想来暴鸢有些好奇,朝堂之上对方分明跟韩非叫板,没可能冒这么大危险从自己手上抢人。
“擅闯将军府的确是重罪,可是欺君的罪过更大,还望暴鸢将军将此人交给微臣处理。”侍御史丝毫没有顶撞暴鸢的意思,倒真像是韩非犯了欺君之罪。
“哦?韩非如何触犯的欺君之罪?”暴鸢饶有兴致的问道,只是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
“拿过来。”侍御史摆了摆手,一名士兵手中捧着两块白色的石头小心翼翼走了过来。
“白磷?”赵原大吃一惊,本以为在将军府内能在好到蛛丝马迹,不曾想白磷竟然出现在侍御史侠治的手中。
“这是何意?”暴鸢不解,从那表情中可以看出,他根本没见过这种石头,更不知石头的作用。
侠治淡淡一笑,命人将白磷抛向空中,并且以宝剑击打,摩擦之下白磷温度升高,瞬间出现一团银白色的火焰。
“鬼火!是鬼火!”将军府内的士兵吓得魂不守舍,连连后退,近些天他们也听过阴兵作祟的传言,没想到鬼火就在自己面前。
纵然是暴鸢也不由自主的一怔,脸色有些难看,大刀一挥立刻将鬼火劈成两半,冷声道“装神弄鬼,本将军才不怕什么阴兵!”
啪啪啪!
侠治不停的拍手鼓掌,只是眉宇间露出一丝痛苦,没等众人发觉已经掩饰过去:“不愧是暴鸢将军,连阴兵都能斩杀。”
这一记马屁拍的着实不错,暴鸢身后的士兵顿时来了勇气,以崇敬的目光看着暴鸢。
“侠治,你到底所为何事?”暴鸢的耐心消耗殆尽。
一般来说官员之间都会称呼对方官职,若是喊对方名字说明他已经没了耐心。
“正如将军所说,这不过是骗人的把戏,并且是廷尉大人自导自演的骗人把戏!”侠治冷声说道,直接把矛头对准韩非。
“血口喷人。”韩非大怒,天地良心,他自问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朝廷的事,眼下却被栽赃陷害。
阴兵作祟的确是韩非用来迷惑暴鸢的假象,但市丘城的鬼火,以及兵器案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这些邪祟之物全都是从廷尉府搜出来的,这还有假?”说着几名士兵把一个熟悉的面容压了过来,此人正是廷尉府的护卫,平日也负责与赵原联络。
眼看韩非被人五花大绑,护卫直接跪在地上自责道“都是属下无能,没有看好廷尉府。”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白磷的确是从廷尉府搜出来的,众目睽睽之下由不得韩非狡辩。
韩非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侠治一眼,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接着放声大笑“好啊!韩国有你们这群蛀虫何愁不亡!”
“大胆韩非,竟敢诅咒韩国,带下去!”侠治顿时来了脾气。
正所谓成王败寇,韩非无话可说,只怪自己疏忽大意,为了抓住黑衣人出动了全部高手,致使廷尉府空虚,给敌人可乘之机。
暴鸢虽不情愿还是把韩非交给了侠治,毕竟欺君的罪过更大,很可能直接被砍头。
赵原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侠治跟此案有何关系,为什么知道白磷的来历,还知道韩非他们被困将军府,由此看来,兵器案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
“二弟,你放心吧,大哥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保你。”韩非认真的对赵原说道。
除了廷尉一职,韩非毕竟是韩王的侄子,总有些情面。
“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赵原并没多少恐惧,这话显然是说给侠治听的。
就这样,韩非、赵原二人被关押在新郑城的圄犴中,也就是用来关押重犯的天牢。
夏朝之前古代是没有监狱的,大禹建立夏朝之后为了关押罪犯在都城开设了夏台,也就是监狱的雏形。
发展到商朝,夏台变成“圉”,再到周朝叫做“囹圄”,也就是身陷囹圄这个词的由来。
春秋战国时期,随着犯人逐步的增加,各个地方也开始设立监狱,名为圄犴,汉朝才真正出现狱这个名称。
所以说,新郑城内的圄犴相当于天牢,由圄卒看守,明面上在宗正的管辖范围,实则关系错综复杂,但凡是高官都有横插一杠的权利。
新郑城的圄犴在王宫旁边的一处狭小角落里,为了让犯人不见天日直接修建在地下。
此刻的韩非、赵原二人已经被关进黝黑的小屋内,被阴冷的铁柱隔绝了外界。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奚风等人守在铁剑旁边等待韩非下一步的指令。
廷尉府内直接乱成一团,家奴四散逃窜,也不想陪着韩非搭进性命。
瓷器铺内赵夏跟赵月的房间仍亮着灯,两名女子焦急的等待着,赵月安静的趴在窗户上,赵夏踱来跺去坐立不安。
“哥哥怎么还不回来?”赵月最先开口,担心的问道。
一时间赵夏成了主心骨,摸了摸妹妹的头,宽慰道“放心吧,这家伙命大,不会有事的。”
这个说法赵月能够接受,通过这些天的了解,她看出赵原本领通天,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心情稍稍缓和之后,赵月躺在床上安然入睡,只是一直抱着赵夏的胳膊,似乎有些害怕。
赵夏耐着性子等赵月睡熟,然后急匆匆的跑出房门,满大街的呼喊着赵原的名字,哪还顾得上冰冷刺骨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