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都看向了郭广威。
仲珪说道:“郭兄,于贤弟的话虽然说得难听了些,但是破有道理啊。你可别生气。”
郭广威瞪眼道:“我什么时候说我生气了?于行成,你继续说,说完!”
于行成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是郭大人将清玉公主从宫中带出来,弄到一个地方去,再想办法,哄骗孙芩过去,令二人弄成非礼独处的局面,孙芩那小子就死无葬身之地了。非礼公主,这可是天大的罪名!而且,公主还是他孙家未过门的妻子,是他孙芩将来的弟妹,孙芩这是不伦不孝!到时候,怎么着他都翻不了身!”
“毒啊!”仲珪笑了起来,道:“于贤弟,我们可是从来都想不到,你竟是能出这般歹毒计谋的人!”
温言柏在旁边也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于兄这个计策,可谓是妙极了。”
仲璋盯着郭广威道:“老郭,你觉得如何?”
郭广威沉吟不语。
于行成道:“郭大人要是觉得此计不妥,就当小弟没说。”
仲珪道:“郭兄,你舍不得外甥女名节有亏么?!”
“谁说我舍不得了?!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公主虽然是我的外甥女,但毕竟已经许配给孙家了,不是我郭家的人了,她名节亏不亏,跟我郭家可没有什么相干。”郭广威道:“这计策确实是好计策,可是,孙芩那厮太狡猾奸诈了,我是在想,怎生才能将他哄骗入彀呢?”
于行成道:“这个计策施行的时候,我等谁都万万不可出面,否则孙芩必定有所提防。须得是公主身边的人出面才有机会。郭大人可以威逼利诱,将公主身边的丫鬟说通一个,到时候去哄骗孙芩入彀。”
郭广威笑了起来,道:“好,我看此计可行。不将这小子彻底按下,我等可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数日之后,孙芩在尚书台衙署内当差,忙完了公务出来,在宫禁之中缓缓走动,准备回府上去,突然有个宫女快步走了近前,低声对孙芩说道:“孙大人,我家公主想见见你。若是得便,明日午后可去香山。”
说完,那宫女便匆匆去了。
孙芩认得那宫女,乃是清玉公主跟前的贴身丫鬟绿袖,心里头不禁又惊又喜,呆在当场,暗暗忖道:“公主想见我是打算做什么?还约在明日午后香山?香山那是个游园啊,去到那个地方,却好似是要幽会。这……我是见还是不见?”
思来想去,孙芩心中发痒,清玉公主毕竟是他的一桩心病。
与自己的叔父决裂,大半也是因为自己觊觎已久的清玉公主被许配给了自己的堂弟孙麓。
而今,清玉公主忽然说要见自己,孙芩无论如何也难以自持。
他心中也实在是难掩兴奋激动之情,若是清玉公主要和自己幽会,岂不是对自己的叔父来了场最大的报复?也对郭广威来了一次打脸?
自己不单单是在权势上快要压到了孙秀,还在女人上,占尽了上风。
而且,孙芩从前不沾女色还不觉得什么,自从沾了女色之后,越发是不可收拾,再加上权力的滋润,他每天每夜都像是拥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觉得自己可以征服任何的女人。
清玉公主自许配给孙麓之后,长得也是越来越出众,孙芩偶尔在宫中窥见公主形貌举止,都是心动不已,这次对方主动提出要见面,孙芩如何不动心?
所以,思量了许久之后,孙芩决定去。
次日,午后,孙芩目睹了清玉公主的车驾往洛都城外的香山去了。
孙芩便也静心打扮了一番,匆匆奔香山而去。
他没有察觉的是,几个暗哨盯着他出来,便也悄悄尾随上了。
这些都是于行成的人。
却说那香山上有处尼姑庵,庵后有处天然汤池,自带香气,若是在其中沐浴,出水之后,肌肤滑腻,周身漫芳,叫人神清气爽,所以皇亲贵族中的妇人,有许多都喜欢来香山沐浴。
清玉公主也是这里的常客。
今天,又是她照例来沐浴的时候,香山尼姑庵里的尼姑早就提前准备好了。
清玉公主先是去上了香,而后便去了后山汤池。
孙芩打扮成寻常书生模样,以烧香拜佛为名,被庵中的女童引着,也进了去。
于行成的人,跟着他尾随入内。
孙芩进得一处大殿,见当中供奉着三尊菩萨,便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上香,还放了一锭五两多重的银子,那引着他进来的女童瞧见,便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殿内进来了个少年女尼,冲着孙芩打了个稽首。
孙芩觑看了一遭,猛地见那女尼面若桃花,目似流波,胸前鼓登登的一对儿东西,僧衣也约束不住,便不由得心中荡漾,忙还了一礼。
原来这庵中女尼也是势力眼,若有香客过来上香,不上银钱,便不会出来迎客,见了银钱,分量还重,才出来相见。
只听那女尼问道:“敢问施主尊姓大名?贵府何处?”
孙芩答道:“小可姓孙,洛都人士。”
那女尼目光一闪,点了点头,道:“小尼妙月,请孙施主到堂中用茶。”
孙芩正要说话,忽然瞥见有个少女进来,在佛前摆了摆,无声无息,转身又走了出去。
孙芩看得清楚,那少女正是清玉公主身前的丫鬟绿袖。
这分明是过来带路的。
此时的孙芩已经急不可耐,对那女尼妙月说道:“在下还有事情,暂行告辞,茶就不喝了。”
说完,孙芩又仔细瞥了那妙月两眼,心中暗暗嘀咕道:“如此人物,却出家做了女尼,真是可惜。”
刚转身出去,那妙月也跟了出来,说道:“孙施主,贫尼送送你吧。”
孙芩道:“仙姑留步,不必相送。”
那妙月置若罔闻,走近了,低声说道:“公主在后山沐浴,施主难道要过去冲撞么?有四个人尾随着施主进了山门,是施主的随从么?妙月以前却见他们跟的是于行成大人。”
说完,妙月匆匆而去了。
孙芩却大吃一惊,当下走到了庵中院子里,余光扫看,果然瞧见了四个形迹可疑的人,鬼鬼祟祟的似乎是在留神自己,再一想于行成,那是郭广威、仲璋等人的死党啊,三川贵族派系的核心人物之一,洛都内外城巡防营的校尉!
孙芩登时明白过来,这是有人跟自己设下了极大的圈套,要置自己于死地了!
浑身的冷汗立时涔涔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