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瑶觉得有点可笑。
自己一个女人,都不觉得羞愧,反而是孙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泥塑木雕一样站着,任由宰割似的。
难道此人就真的心坚如石?
或者是自己就真的如此没有魅力?
想到这里,仲瑶便更加愤恨,撕扯孙秀的衣服的时候,也更加用力。
眼看孙秀的官袍就要被扯了下来,忽然宫门外传来一阵声音:“你们连我也敢拦着?!让开!”
这声音传进来,孙秀和仲瑶都是一惊!
孙秀睁开了眼睛,仲瑶停住了手。
那声音是陈鏖的!
接着有人说道:“太子就别为难咱们了。”
孙秀如蒙大赦,扫了仲瑶一眼,见她都快一丝不挂了,立刻又收回目光,低声说道:“皇后,太子来了,外面的人怕是拦不住,你我这样子,如何面对他!?”
仲瑶也慌了起来。
到底还是做母亲的,让儿子瞧见自己这副丑态,如何得了?当即问道:“那怎么办?”
孙秀动作极快,先整理自己的衣袍,嘴里说道:“皇后快些往里面躲躲,把衣服穿好,我也能挡一挡。”
仲瑶也是彷徨无计,抓起被自己脱了一地的衣袍就往屏风之后躲去,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懊悔。
这个鏖儿,早不来,晚不来,怎么这时候来?
这刚刚起来的激情,强行压下去,该有多难受!
孙秀则是有种死里逃生的惊险刺激之感,迅速的整理好了衣冠,平心静气,一阵轻松。
只听外面陈鳌说道:“你到底让不让开?”
有太监说道:“太子,不是咱们不让,是皇后娘娘真的吩咐过了,和孙丞相商议军国大事,不听宣召,闲杂人等,谁也不能进去。”
“放肆!这是太子!你敢说太子是闲杂人等?!”孙麓的声音也传来了。
孙秀不由得心头一震,暗暗忖道:“儿子也来了,此事倒是蹊跷,居然赶来的这么及时。”
当即闲庭信步般,不慌不忙的往外而去,轻轻将宫门推开,说道:“谁在外面喧哗?哦,是太子驾到了,老臣失礼。”孙秀说着,就准备跪下去,陈鳌连忙上前,搀扶住了孙秀,说道:“你是太子太师,是我的老师,岂能行这样的礼?”
“谢太子。”孙秀缓缓起身,问道:“太子因何到此?”
陈鳌答道:“听闻母亲又有国事垂询老师,我想也过来听一听,学一学。平素里老师教导的都是学问,很少有政务上的事情,我既身为储君,也不能偏废,老师觉得呢?”
孙秀连忙深深一揖,道:“太子说的极是,这倒是老臣的过失。以后,老臣不会再倏忽了,有些政务,也该交给太子亲自处理了。”
“还需老师从旁指点。”
“岂敢?”
“鏖儿。”仲瑶经孙秀这一番拖延,终于算是把衣服给整理好了,在里面喊道:“在门外说什么呢?有话进来说。”
“是。”
孙秀这才把身子一让,放陈鳌进去了。
孙麓与孙秀对视了一眼,父子二人目中,都大有深意。
“母后,外面那太监拦着孩儿不让进来,你说可恶不可恶?!”
“真是可恶!”仲瑶笑了笑,说道。
孙秀此时回过身来,拜道:“皇后和太子叙话,臣就不打搅,先告退了。”
“嗯。”仲瑶此时也不能留他,只能是放任大好时机,白白流失。
陈鳌还说道:“老师慢走。”
回去的路上,孙秀总算是真正放松下来,问儿子道:“太子怎么会突然去见皇后?这里面有你的事情吧?”
“是我母亲吩咐的。”孙麓说道:“母亲近来对儿子说,皇后有事没事常常传父亲进宫垂询,有些古怪。母亲心里也常常不安,对儿子说道,若是皇后哪天召见父亲,久久不叫父亲出来,便让儿子想办法,来瞧一瞧。”
“哦。”孙秀这才明白,是妻子救了自己。
“父亲,皇后没有为难你吧?”
“皇后能为难我什么?”
“那便好。”孙麓又小心翼翼打量了自己父亲一眼,心里总觉得哪里古怪。
孙秀的眼皮还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回到府上之后,孙秀见到章琼舒,便抱住说道:“多亏了,救我一命。”
章琼舒笑道:“怎么,皇后今天要吃了你?”
“险些。”
“当真到这一步了?”章琼舒神色严肃起来:“她,她对你有男女之事上的过分之举了?”
“夫人怎么知道?”孙秀也极为惊讶。
“你之前对妾身说过,要防备皇后,从那时候,妾身心里就犯了嘀咕。”章琼舒皱眉道:“那日在船上,皇后说的话莫名其妙,再联想从前的一切情形,妾身越想越觉得古怪。这男女之事,我总算是能看得透些。不过实在是不敢往深处想罢了。不料她如此不知廉耻,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
“多亏夫人机警啊。”孙秀一阵感慨,极为后怕。
“没能让她得手?”
“自然没有!”
章琼舒冷笑一声:“心内惋惜吗?”
孙秀一愣:“夫人这是哪里话?”
“你进来!”章琼舒转身进了内室,孙秀也跟着进去。
章琼舒道:“关上门,到床上来。”
孙秀愕然道:“这,这大白天,夫人你——”
“有没有叫她得手,试试便知道。”
孙秀一时间哭笑不得。
还好,这次没有堕了往日的雄风,不然还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事后,章琼舒脸色娇艳,躺在孙秀怀中,又恨恨说道:“那女人可恶!亏我当她是妹妹,还时常觉得她可怜。”
“不提她了。”孙秀有些得意,问道:“今日老夫的手段如何?”
“才多大年纪,也学别人,自称老夫?老不知羞。”
“老了才好啊。”孙秀感慨道:“从今往后,我就要称病,不理事务了。”
“避祸么?”
“也别无他法了。”孙秀苦恼道:“今日之事,实在是太过于惊险,几乎失足成千古恨。惹不起,只能是躲着了,不然,总有一天要出大事。”
“你当初就不该救她!”
“救她是出于君臣之义,理所应当的,谁能想到有今日之祸?”
“你托病不出了,那西京的政务怎么办?”
“不是有芩儿么?”孙秀说道:“他是尚书令,这段时间我看很闲,我托病不出,正好由他出来理事。我只需在幕后指点就可以了。”
“你就不怕那女人对芩儿也下手?”
“啊?!”孙秀一愣,继而说道:“不至于,她比芩儿大着一辈儿呢,以前也是看着芩儿长大的。”
“什么看着芩儿长大的,她比芩儿也就大不了几岁。”
“这……不至于,不至于。”孙秀想到了在宫中仲瑶说的那些话,她也就是仅仅对自己这样罢了,想报复皇上而已。对孙芩,无缘无故,怎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