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半天也没说出来话，眼角的肌肉抽搐了坂田才勉强恢复平静。
男人长得非常普通，准确的说有些丑。
只是，这个男人铁蛋有印象，听钱东说过，在收拾付一刀天下镖局的时候，一个人用棒子干趴下了六个。
“你叫什么名字，”铁蛋问。
“我叫王永发。”男人低着头，手指使劲的揉搓着衣角。窘迫的要命。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不介意。”铁蛋问。
男人，即便是善良的男人，也如同动物一样，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后代。
“我不介意。”王永发说的斩钉截铁。
“你知道我对撒谎的人会怎么做。”铁蛋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王永发直视铁蛋，举起来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给他钱，”铁蛋对身边的紫书说。
“多少。”紫书愣了一下。
“有多少拿多少。”铁蛋说。
紫书挠了一下脑袋，去了账房，拿了一张一万大洋银票递给了王永发。
王永发摇头，说“我不缺钱，我有力气，不能让翠儿饿到。”
铁蛋的心里头有什么东西被碰触到了，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
“拿着，以后遇到了什么困难，谁欺负你们了，回来找我。”王永发犹豫了一下，把银票揣进了怀里。
王永发走了，铁蛋站在门口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柔软的手伸了过来。轻轻的抓住铁蛋微凉的手，说“累了吧，咱们回家。”
碧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铁蛋突然转身，趴在碧云的肩头嚎啕痛哭。哭的肩膀耸动，让人心疼。
第二天，铁蛋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他看到静月斋外面有一个人在缓缓散步。
推开门，只顾着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没有了冷的感觉。春天是真的来了。
“您这么早。”铁蛋看了一眼已经有绿意的翠竹，心情大好。
“是你起来晚了，”碧云笑了笑。
“能到梵净山了，事情全都结束了，他也应该回祖坟了。”铁蛋说。
碧云叹了口气，问“碑文上写什么。”
“写铁蛋。”铁蛋笑了笑。
“你这孩子，不许胡说八道，既然是没法写，那就无字碑吧。”碧云说。
铁蛋点头，没有反对。
吃过早饭，请了风水先生，按部就班的把梵净山尸体送回了祖坟，一切完成以后。
铁蛋跪在梵云的焚前烧纸，点了两只烟，一只放在了梵净山的焚前，另外一只放在了梵云的焚前。
“该做的都做了，你们也该安心上路了。”铁蛋长长的叹了口气，如释重负。
“回吧，我有些累了。”碧云看着铁蛋，柔声到。
铁蛋点头，两个人坐在了同一辆马车上，会府。
“给娘找一个媳妇吧，生一大孩子。”碧云笑吟吟的看着铁蛋。
铁蛋没有笑，脸色却是越发的凝重。
付一刀死了。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在云来客栈里面，梵家原来产业的所有掌柜都在，每个人的脸色都相当的难看。
“赵先生，您是这里面辈分最高的，您倒是拿一个主意啊。”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满脸的焦虑。
“是啊，没想到冻水轮流转，转的也太快了。”
“转不转的倒不打紧，关键是咱们咋办。
前几天还是梵家的人，然后又变成了付一刀的人，现在付一刀死了，咱们……”
“这件事想都不用想，碧云他们绝对不会用咱们。
如果你是梵家的人，你会怎么做。”
“行了，现在不是谈论能不能做稳位置的事，咱们这些人的性命堪忧啊。”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愁眉苦脸的说。
“性命堪忧，你说铁蛋会杀了咱们。”赵先生问。
“还用铁蛋杀了咱们，当初付一刀给咱们吃了什么你忘了，他死了，解药却是没有给咱们。”四十几岁的男人皱眉说。
一句话，所有人顿时不说话了，现场死一样的沉寂。
付一刀死了，也就是间接把他们拉进了坟墓。这么重要的一点，他们刚才竟然是没有考虑到。
“我认识一个先生，听说医术高明，有两下子。”良久沉默以后，一个男人从拍着脑门站了起来。
“拉倒吧，还有两下子，就是有八下子也没用，你也不想一想，付一刀之所以能够放心大胆的给咱们吃药，证明这个解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有。”还没等人们高兴起来，另外一个人男人撇着嘴说。
现场再度陷入了沉寂，这一次是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人们从中午一直坐到了黄昏，也没有理出来什么头绪，最后蔫头耷脑的回家。
等死，这是每个人心里头都清楚的事情，回家交代后事吧，还能怎么样。
钱东收获颇丰，不用说别的，单单是那些个烟土，就是一笔横财，尽管铁蛋交代了，让他把这些东西送给洛云，让他们处理，可是，钱东怎么会按照铁蛋说的去做。
拿出来一半，剩下的送去了洛云哪里。
即便是一半，那也是价值不菲，他知道铁蛋的脾气，截下来的东西，没敢过夜，直接消化掉了。
第二天，钱东准备了丰厚的礼品，将近十车的东西浩浩荡荡的送到了阿兰饭馆门口。
铁蛋他们还没有起来，原本打算今天搬会梵府，可是，架不住阿兰一再挽留，也就没走。
昨天夜里，喝了一晚上的酒，几个人全都醉了。
虽然心里头高兴，可是，这种大起大落还是让铁蛋心里头不舒服。
人生，这就他娘的是人生。
对于钱东送来的东西，铁蛋本没想要，可是他一再坚持，最后也就收下了。
钱东听说铁蛋他们准备会梵府，想要让人把东西送到府上，可是碧云发话了，说一样都不要，全都给阿兰了。
阿兰受宠若惊，看着简直千金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钱也不管究竟给谁，反正是自己的心思到了，也就没有在久留，转身回去了。
铁蛋笑眯眯的看着阿兰，问“怎么，嫌多还是嫌少。”
“你知道，我帮你们不是图这些。”阿兰眼睛里竟然是浮现出来一抹幽怨，如失恋的小女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