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人为编造的谎话,那就一定可以找出破绽。
可是到现在,虽然陆临风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冯苏苏的记忆一点破绽都没有,完整的记得每一个细节和过程,就像是有人生生的从她的记忆里,把自己给删除了。
李一函看着陆临风沉吟不语,又分外阴沉的一张脸,“风哥,你不觉得奇怪吗?苏苏记得我们每一个人,甚至可以复述每一个细节,却唯独忘了你,我怀疑……”他顿了会儿,继续,“你听说过选择性失忆症吗?”
“选择性失忆症?”陆临风眸光冰冷,微微眯起眸子,满是阴影。
李一函点点头,“我姐姐就是医生,我以前在家里听她说过这种病症。当病人遭受到某种重大的创伤,或者是打击之后,会选择性的忘掉自己最不愿意想起来的那部分回忆,我想……苏苏可能……”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如果说在他们所知的范围内冯苏苏能够有什么打击的话,大概就是几年前冯家破产了。
那时候李一函和陆临风都不在国内,对于国内的一些新闻知之甚少,等到他们了解清楚之后,冯家的事在金融界已经渐渐平息。
“走。”陆临风二话不说,眸中泛寒,冷不丁拉起冯苏苏的手,往外走。
冯苏苏吓了一跳,连忙稳定好自己手中的水杯,她整天被这个陆临风拉来拉去,就算手没有残废也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拉的残废!
见状,李一函连忙叠声叫道,“等等,风哥,你看现在都几点了。”虽然他知道,只要眼前的这个男人想,完全可以在半夜把全S市最好的脑科医生叫来给冯苏苏做检查。
可他毕竟是冯苏苏的发小,看着眼前的人儿被陆临风折腾得忙进忙出的,一口水都没有喝上,也不禁有些心疼。
“不如这样吧,我们先吃饭,等到明天的时候我们再去刘叔那儿,给苏苏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毕竟如果苏苏真的失忆了话,也不是这一会儿功夫就能够恢复的。”
李一函观察着陆临风脸色,缓缓建议。
刘全有和李一函的父亲是旧时的好朋友,同时也是目前整个S市在脑科方面最权威的医生了,现在他还在德国开一个学术会议,刚好明天中午十二点的飞机到达上海。
这种提议,自然是让陆临风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接下来的饭桌上,三个人各怀心思,却独没有说活,冯苏苏也算是如愿以偿,安安心心的吃上了一餐饭。
等到三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快是深夜。
刚走出酒楼,冯苏苏正想着,如何才能让李一函送自己回丁琳那儿,就又被陆临风率先塞进了另一辆车子里。
显然,这是刚才三人在吃饭时,陆临风命人早就准备好的。
冯苏苏自然是不肯,可受制于手臂的活动限制,她朝着李一函递出求救的目光。
李一函这次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对着站在车外的陆临风说:“风哥,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中午第一人民医院门口见。”
说完还朝着车内的冯苏苏挥了挥手,随即驱车离开。
见李一函的车在自己的视线内越来越远,冯苏苏觉得她唯一的一个求救信号都没了作用。
“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陆临风看着她的整张小脸上写满失望,就差跳车朝着李一函的车飞奔过去,两道浓眉紧紧皱着,满是阴沉道。
“我劝你不要白费功夫,你应该知道,在这里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耷拉着脑袋,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陆临风语气放柔,深邃的眸子深处有着几丝怜意。
一旦想到她有可能是因为某种重大的创伤而忘了自己,他的内心就莫名涌起一股心疼。
也怪自己,在当年冯家破产的时候,竟然没能够第一时间找到她,陪在她的身边。
不知道那些年,她一个人又是怎么撑过来的?
等到他们回到公寓时,已经是凌晨。
陆临风下车后,利索的把睡着的冯苏苏抱到主卧,看着她熟睡的安适容颜,他打定主意,失忆这个谜题他一定要去亲自弄清楚才行。
另一边,李一函回到家后也连忙派人去查冯苏苏这些年在英国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果她真的得了“选择性失忆症”,那一定是有重大的事情发生,而这些重大的事,势必跟她的经历有关。
第二天中午,窗外刺眼的阳光照耀在DK大厦101大平层的主卧里。
床上的人儿缩成一圈,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应到太阳公公的召唤,翻了个身,把被子蒙住脑袋,继续呼呼大睡。
可有人偏偏就是不如她意,一把扯开她刚蒙好的被子,声音冰冷,“起床。”
冯苏苏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一记低沉的声音在她的上空响起,仿佛一阵春雷,敲响了万物复数,也将她瞬间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
对上陆临风那张俊美的脸,睡眼惺忪的冯苏苏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依旧在梦境中。
“嘻嘻……帅哥,别急嘛,一起来,再睡儿……”迷迷糊糊的冯苏苏显然已经把他当作梦里出现的某个帅哥了。
“冯苏苏,你最好清醒点!”
陆临风一把扯过冯苏苏的被子,按着她的脑袋,强迫她醒过来。
他盯着那张不施脂粉的小脸片刻,最终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给你三分钟,再不起床我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冯苏苏这难得一见的迷糊样确实让陆临风觉得熟悉,可是也让他愤恨不已。
当年就是这个女人,在招惹了自己之后,又干脆一走了之,不留一点转圜的余地。
该说她冯苏苏心大呢,还是根本没有心?
一阵寒意朝衣衫单薄的冯苏苏袭来,被陆临风这么一闹,倒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用一秒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脑袋再用了三秒来反应她现在所处的状态。
顿时意识过来,她还在这个恶魔的家里。
“你还有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