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结果,是沈漫带着那套意外的说辞离开。
因为秦琴的回来,杜非白强硬地不让我再说出任何不适当的话。他在我的耳边低声道:“有什么话等着我们再谈,秦阿姨在,什么不该说你是知道的。”
我很想来一句,我不知道有什么是不该说的。在我眼里,压根就不存在着不该说这样的概念。
而看穿了我想法的杜非白,又一次下了一剂药:“曼曼,你已经失去了妈妈,难道还要再失去一次生母吗?”
我本是毫不在意杜非白所说的话,看着秦琴那闪躲着仍旧掩饰不住的关切,再多的话都只能憋了回去。
目送着秦琴推着沈漫离开的身影,我只觉得好像有一股无名火压在了心头的一角,怎么都无法就此挥散。我揉着郁结的胸腔,余光都不看杜非白一眼,飞快地离开了后院,用力地甩上了那后方的木门。
那砰然一声被关掉的门,代表着我此刻尚且没有爆发出来的怒意。
我没有回房间,是直接杀到了书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着只看过了几眼的调查报告。我就不信了,证据都在我手里,杜非白还打算继续护着沈漫!若真是如此,我还留在这里大概是没有必要的事情了!
我翻得很急,不小心碰倒了桌上平摊着的书目。我慢动作地捡起,却发现里头夹了一封信。上头是我所熟悉的字迹,写着:非白亲启。
右手抖了抖,在那上头的字迹上缓缓地摩擦着。眼底又一次不受控制般地蓄起了透明的液体,我用力地眨掉,深呼吸着拆开了信件。
并非是我想要偷看他人的隐私,而是上头的笔迹我太熟悉了!这根本就是我妈妈写下来的信!那么,她又为什么要给杜非白写信,有什么事情是当面和语言上没有办法沟通的吗?
越发的疑虑叠加着,我紧咬着下唇,知道若是不看个明白,一定会不甘心的。
我深呼吸着,重新睁开之后双眸一片清明。一目十行地掠过了信上的内容,我却是越发的呆住了。
这封密密麻麻的信,写满了的都是我的喜好,各种令我欢喜的小细节,还有我最讨厌的存在……种种情况,就像是把我的年少时光都全部挖了个遍。
最后的话,是诚挚地拜托他,要好好地照顾我。
她说,只有他才能救得了我。
我捏着薄薄的书信,眉头却是久久无法舒展。若是前面那些字面上的出卖,我现在也无法找妈妈问个所以然了。可是最后那段话却让我怎么都放不下心来,是因为什么才会让平日里头少根筋的妈妈说出‘只有杜非白才能救我’这句话。
书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我仍旧半蹲在原地,捏着书信的手没有半分地移动。我连闪躲和装装样子都不屑了,全由着这个突然袭击的男人是什么看法,都无所谓了。
“你果然在这里。”杜非白安静的声音从后方响起,我没有回应,维持着原有的动作没有变化。
“你是不是吃定了我不会对你发脾气?”他轻哼了一声,把我从地面上拉起来,抱着我坐到了另一边的长沙发上。
沙发软软的,可以让我整个人都陷进去。我索性踢到了鞋子,坐得更舒服些。本想直接把那信扔给杜非白的,到底还是舍不得。我小心翼翼地叠好,才递了过去。
“这是妈妈什么时候给你的?”顿了顿,我故意用上了恶狠狠的语气:“还有,不要以为你刚刚帮沈漫说话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信是妈妈很早给我的。”杜非白回忆着,是很认真回答的样子。“大概是在我们一块儿被设计拍婚纱照之后,她说,很希望能够把你交给我。”
“至于沈漫,我并非是帮她说话的意思。”
我双手抱胸地望着杜非白,是在等着他能够说出个什么所以然的样子。只是我那思绪,却有些随着他先前的话而飘荡了出去。
如果杜非白所言属实,那么妈妈很早之前就动了让我和杜非白在一起的心思……
“你现在当真不能玩刀,你若是喜欢,我可以给你专门定制只属于你的轻巧匕首。”
杜非白这样轻描淡写的解释,让我是愈发地想笑了。我现在才后知后觉,杜非白四两拨千斤的能力也是相当可以。然而我现在,并不想要再次被忽悠了。
“说完了?”
“没有。”他靠近了我,深不可测的眼底满满倒影着的都是我。“伤了沈漫,最终为难的人都会是你。沈漫去见的确实是旧识,是当年那场没有硝烟的商战下,盗取了她资料的好朋友。”
这便是另一个俗套的故事,关系到的是曾经的沈漫。那个好朋友曾经与沈漫相识相知相交,最后也是她一手背叛了沈漫。直到现在,沈漫才知道原来她不过是为西蒙所用的女人。而她的一切,也不过是因为听从西蒙的命令而对她言听计从,成为最好的朋友。
奈何西蒙最后倒下了,而她也因为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落得如今这种偷盗被抓的下场。
我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杜非白所说的话。我狐疑地望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杜非白神色坦荡:“若是不相信,我带你去见那个人也可以。”
从他的模样是真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话里也好似挑不出毛病。可是这种又一个巧合,让我越发的迟疑了。
“若是因为在家里太闷了,”他望着我,慢吞吞道:“你可以跟着我到公司挂个闲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突然的提议让我怔了怔,不明白这个是巴掌还是另一颗糖。
“可以。”片刻后,我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我要和沈漫同一个级别的。”隐约间记得,沈漫好像是什么分公司的一个部门负责人。
哪怕今天这个意外勉强是翻篇了,可是我这个不太好的记忆力,似乎还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