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的神色几不可见地一变，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如常。她淡淡地瞅了我一眼道：“你也算是我的妹妹，妹妹的养母出了事情，我关心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这话听着没有问题，神态表情也没有问题，可是我并不觉得沈漫会真的有关心我的意思。“你是愿意自己主动交代，还是我用特别的方式被迫让你交代。”一边说着，我越发地逼近了沈漫。我没有隐藏眼底的情绪，眸子里头的冷意是那样的清晰。
“你是在威胁我吗？”沈漫被我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她紧皱起了眉头：“你现在的猜忌心还真是可怕！”
我无所谓沈漫如何评价，咄咄逼人：“你说，你到底找我妈妈谈了什么？为什么你离开之后，她就出事了？”
“沈曼，注意你的言辞。”沈漫面无表情地望着我，双手挥了挥，试图把我给推到另一边。
然而因为力气上的悬殊，她始终不及我。我闪电般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我近乎用力地捏紧：“可以，那我换一个意思。请问沈小姐是出于什么样的问候心理，与我妈妈商谈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上次见到妈妈的最后一面，她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把我赶走了。而仅仅是几面之缘的沈漫，她们却整整谈了一个小时。她们之间，有这么多可以叙旧的吗？
“沈曼，你弄疼我了！”
“这就疼了吗？”我笑了，微弯的唇角勾起，带着几分阴森的笑意：“放心，你不会比我更疼的。”
“疯子。”她愤怒地望着我，眼底含着几分努力压制住的惶恐。
我的笑容越发加深了，原来沈漫也会感到害怕的呀。我半蹲下身，与她平视：“告诉我，你到底藏了什么阴谋？”
“什么都没有。你到底闹够了没有，要是有病就去看医生，在这里发什么神经！”
很巧的，我把沈漫逼到的是一个死角。哪怕她喊得再大声，都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动。便正是应了那句，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你说，真正神经的人会做点儿什么？”我松开了沈漫的手，食指慢吞吞地从她的额上开始滑落，直到锁骨处。
我和沈漫曾经的样子比较相似，若以前是九分的形似，现在已经连六分都没有了。我慢吞吞道：“沈漫，你现在最满意的地方是你的脸吗？”
像是在变魔术似的，我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美工刀。缓缓地朝着她扬起了刀刃，反射出了一道刺眼的白光。我挥了挥手，笑眯眯道：“还记得这把刀吗，当日你和沈雅慧诬蔑的那会，出现的也是这把刀。”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沈漫的神色终于变得惊慌了，可是对我来说，还是不够。我要的并不是她的慌张，而是实话。
“说出你费尽心思接近我妈妈的目的，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因为手抖而做些什么。”我笑着，淡淡的语气藏着几分未尽的威胁。
以这段时间我和沈漫交手的理解，她并不太可能会让妈妈选择直接自尽。她可能会是导火线，起了一把煽风点火的作用。但是同样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这一切就是沈漫搞的鬼。
妈妈已经离开了，不会告诉我答案。目前能够开口的，便只有一个沈漫。这一条线，我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掉。
然而，我却忽略了别的因素。
譬如说，横空出现了一只拦下我动作的手。那只本该是温厚的大掌捏住了我的手腕，是异于往常的冰冷。他的眉头同样紧皱着，不赞同地望着我：“曼曼，你这是在做什么？”
眼前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杜非白。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我近日熟悉的温软，平静的语调透着淡漠。
“看不出来吗。”我笑了笑，目光望着那已经被杜非白踩在了鞋底的美工刀。好可惜呢，我就这么一把武器，就这样被人毫无反击之力地夺下了。
我说道：“我准备把我这位亲姐姐换个造型。”
“别闹了。”杜非白的眉头愈发皱起，顿了顿，好似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太冷淡了，他才放缓了声音道：“刀子危险，你喜欢的话玩点别的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揽住了我的肩膀。力气并不是很大，却足以让我停在原地无法动弹。见我乖乖的没有挣扎，他的眼神才重新落到了沈漫的身上。
“秦阿姨去哪里了，怎么没有跟你一起。”
“沈曼说有些事情要和我单独谈谈。”沈漫的回答很是无辜，说起我名字的时候，还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那种状似不经意的恐惧很是刚好，配合着她那楚楚的模样，很是能够勾起旁人的怜惜。
我不知道杜非白是否在那怜惜的行列内，我只知道我现在不太舒服，同时的也不想让他们太舒服。
我似笑非笑道：“其实我是想要问问沈漫，在你的书房抽屉里头找到的关于她屡次在看守所出入的资料是什么个情况，如果不是巧合，那么她找我妈妈所谈是因何事。”
杜非白落在我肩上的手明显多了分僵硬，我歪着头，笑得很是可爱：“看样子，好像非白也有什么事情是没有跟我解释的呢。”
很好，这两个人欺瞒着的事情会不会是同一件？这是否就是张轩辰所说的，让我堤防着的事情？
“我去看守所，是为了见另一个人。”沈漫却猛然抬起头，抢在了杜非白前开口道：“至于为什么最后会见到你的妈妈，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
意外么，可是有这么多的意外，为什么独独就是这个意外导致的妈妈自尽？
“假设我刚刚失手毁了你的容，也是意外。”我拍了拍手，为沈漫鼓掌。
“曼曼，不得无理取闹。”杜非白不赞同地望着我：“你也出来很久了，该回屋了。外头冷，小心着凉感冒了。”
我一掌甩掉了杜非白的手：“你说这些话是因为担心我，还是担心我继续为难你的旧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