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接到了杂志社总编的电话。
他的语气急切:“沈经理,您现在已经回国了吗?出事了,您尽快过来看看!”
“怎么了?”我皱了皱眉,总编并不是这样一惊一乍的人。会有这种态度,就一定是出事了。
总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着该如何回答我的话。良久,他才道:“一言难尽。总之,您请快些过来可以吗?”
总编说得太急,我只能先行安抚着,表示自己马上就到。我挂上了电话后,张轩辰看着我紧皱起的眉头,问道:“先别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杂志社那边出了点事,我得过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张轩辰抓着钥匙起身,走到了我的身侧。
我要出去打车也比较麻烦,既然也赶着时间,我就不在推辞了。我笑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傻瓜。”张轩辰失笑着,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我的额头。
安抚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大哥哥。我慌乱的心微微安定下来,冲他倏然一笑。
到了杂志社,总编一行人早已守在了门口。刚见到我的时候,明明是极为欣喜的。然而当目光落在了我身侧的张轩辰上,又变得古怪起来了。
总编好一会儿才迎了上来:“沈经理,您终于来了。”
“出什么事情了?”我直入主题地问道,总编的眼神却一直若有似无地停在张轩辰身上,良久无话。
“阿辰没关系的,你直接说就行了。”
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总编却依然迟疑着。张轩辰的笑容依旧浅浅,却透露着几分无声的嘲讽。
我皱起了眉头:“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张轩辰把手插在了口袋里,似笑非笑道:“我在外面等你。”语毕,不等众人的反应,他已经率先走了出去。
“给我一个理由。”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这是一种排挤,我大概就真的白活了。
明明张轩辰此前也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对总编也很是熟悉。前些日子还有说有笑的,可这个突然之间的距离感,是怎么回事?
“沈经理,不是我们对张总有意见,实在是不得已。”总编苦着一张脸道:“您是不知道,在您离开的期间,集团新下了命令过来了。”
“什么命令?”
“集团那边的意思是,我们既然和盛亚的总裁走得那么近,那么索性就投奔他去得了。只要违约金给足,两边好聚好散。若是我们还知道自己是属于杜氏集团的子公司,就乖乖地服从要求。”
“什么要求?”
“集团这个月已经撤资,扬言这个月的杂志销量再不上去,下个月就让我们喝西北风了。作者又开了天窗,截稿日就快到了,各方事宜还没有准备足。沈经理,我们是内忧外患啊!”
总编已经快要急哭了,一个一米八的大汉,此刻丧着一张脸,满是心焦。
“是谁的意思?杜非白吗?”我前脚刚和杜非白摊牌,后脚就收到了这样的事情,我不得不怀疑其后方的用心险恶。
“是直接下发过来的文件,由秘书送过来的。是总裁的意思,还是董事会的意思,我就不得而知了。沈经理,现在要怎么办?”
我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道:“集团不是希望我们投奔盛亚么,那就投奔去好了。”
如果是因为怀疑我和张轩辰的关系,进而下的这一步臭棋,当真是没有必要!
“沈经理!”总编从快哭的样子变得马上就哭出来了。他连声道:“您还是不要拿我们开玩笑了,好吗?”
我很想说我真的不是在开玩笑,然而从脚趾头想,也知道所有的人都不会接受这个说法。我揉着太阳穴,开始理顺现在的情况:“现在我们是没有钱,又没有作者。马上杂志就要出版了,可是最基本的工作都没有准备好,是这个意思?”
总编难堪地点了点头,一脸的羞愧:“沈经理,我对不起您。您把杂志交给我,我却这样……”
“我记得我走之前,好像都是安排好了的。”选题也好,策划也好,不是全都确定了吗。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现在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了。
“本来是安排好的……”总编越发羞愧了,头压得低低的:“因为我们当时太高兴了,所以不小心就透露出去了。对头的杂志社上市时间比我们快,我们再做同样的选题就构成抄袭了。”
所以,这就是典型地遇上了猪队友。
见我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后,总编连声道歉:“沈经理,求您帮帮我们吧!您是上面派下来的人,您就和集团沟通看看可以吗?”
让我现在去找杜非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经理,我们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了!要么请求集团的资源,要么就争取时间,让杂志起死回生!”
这两个道理我都是知道的,然而问题是,两边都是相当的困难啊!力挽狂澜这样的事情,并非是我擅长的。
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从美工到编辑到排版、印刷,基本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过来了。他们统一朝着我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沈经理,我们都知道是自己没用。才让您如此费心,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想办法去解决了。若是能够度过眼前这个难关,您要如何惩罚我们都可以!”
所有的人一字排开,冲着我不停地鞠躬。大有我不答应,他们就会一直都这个样子。
“沈经理,我们只有您了。”
“沈经理,请帮帮我们吧!”
一句又一句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是一种怎么都没有办法忽略的频率。我哑着嗓子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么办啊。”
我从来都没有应付过这种情况,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个时候该做点儿什么事情。哪怕有心,我也无力啊!
“沈经理,您一定可以的,求求您,不要放弃我们啊!”
这样的阵势,仿佛我若是不答应下来,就是多么十恶不赦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