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的小门出去，是旋转楼梯，楼上是第三层，是休闲娱乐区，娱乐区里有电子游戏机，还有许多单独的小k歌房。刷进门时给客人发的卡就能打开门，里面约有四五个平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点歌台，皮沙发，头顶甚至还有宇宙球灯，旋转起来，流光溢彩，为了不让外面的光线，影响到里面的炫酷，所以歌房里是有窗帘的。
黎北楼刷卡打开一个歌房的门，拉着凌恣意进去，拉上窗帘，里面立刻黑了，头顶上的宇宙球灯感应到动静，开始旋转，气氛登时暧昧了起来。
虽然是她提议的，但是到了这一刻，不知怎么的，凌恣意竟然退缩了起来，干笑道：“哎呀，来都来了，不如k两首歌，也挺解压的，没必要……”
话未说完人就被压在了冰凉的玻璃上。
也许真是冲着解压来的，黎北楼显得很急躁，甚至有几分粗鲁，弄得她有点疼，她不满地嘤咛了一声，他才温柔了一些，充满迷恋地吻着她。
饶是这样，这个吻依旧很激烈，凌恣意觉得自己胸腔内的空气都快抽空了，大脑一片空白，最要命的是，感觉很好，她一个自认理智分能得八百的人，竟然开始沉迷。
自助k歌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仿佛能将外界的一切声音都隔绝了，世上只剩彼此，也不知道到底亲了多长时间，凌恣意终于用最后一丝理智推开他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嘴都发麻了。
“十五分钟还没到。”某人抗议。
凌恣意摸出手机来一看，卧槽，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是不是个人！
将手机里亮给黎北楼看，她感觉自己的嘴说话都不利索了，“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好多了。”黎北楼一脸意犹未尽，在她耳边吹气，“科学诚不欺我。”
不管到底有没有科学依据，若真能帮他解解压，她的嘴唇也没有白受蹂躏。
“那你怎么决定怎么办？”凌恣意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他的头发柔软顺滑，摸起来像只贵宾犬，“是退是进？”问完又补了一句：“不管你是打算进还是退，我都挺你。”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黎北楼又亲了她一下，“不过，耶律前辈确实很厉害，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自欺欺人。我以为我是为了向老师证明我的实力，其实……我在向她证明我的无害，我依旧想要讨好她，像讨糖吃的孩子一样幼稚、可笑。”
“可我觉得耶律敏自己也有私心。”凌恣意实在不忍心看黎北楼一脸的自责和自我厌弃，想要他心里好受一些，“她的侄子耶律宋，将来如果想要当职业舞者，也要进入这个圈子，那个孩子很出众，她是不是担心侄子也会遭遇到苏紫琅的打压？要是你能将苏紫琅拉下神坛，那么她侄子未来的路，就能更平坦一些。”
所以她才说，不要给孩子们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些孩子，也包括耶律宋。
想到这里，凌恣意却笑了，笑容里充满了自豪：“不过，如果她有这样的私心，也代表在她眼里，耶律宋并不如你，在她眼里，能打败苏紫琅的，只有你。”
“那还真是一种褒奖。”黎北楼苦笑，放开她，坐在沙发上，目光在宇宙球灯营造出的流光溢彩的世界里，显得无比清澈，“我虽然没有信心，但是……愿意为了这样的褒奖……也愿意为了我的队员们，放手一搏。”
在大巴车上，黎北楼征求大家的意见。
“最后一场比赛，我们要跳《乐土》，这支舞大家准备了很久，但我有些新想法，想要加进去，这样就需要连夜排练，可能今晚大家都要外宿……所以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里有星光在闪，仿佛夜幕里的繁星一瞬间都亮了，光芒璀璨，让人忍不住被他吸引，为他的心之所向沉沦。
凌恣意也看着他，情不自禁点了点头，“我同意。”
大家才如梦初醒，纷纷跟着点头，“同意。”
“明天是省决赛了，我本来就紧张得睡不着。”
“我们几个住的进的，本来也打算聚在我家，睡前多练练。”
“是啊，如果能跟着教练排练，我心里就更有底了。”
……
大家的情绪很高，让黎北楼有些动容，“那大家先给家里打电话报备一下。今晚就都去咱们在校外的练功房吧，累了可以借用燃云的休息室睡一觉。”
“好。”
大家应着，纷纷拿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凌恣意也象征性地给赵眉打了个电话，赵眉接到电话显然有些意外，嘱咐她注意身体，要吃早饭。
凌恣意应着省，在秦列国不满的叫嚷声中挂掉了电话。
挂完电话，她才看到手机上有未读消息，是秦洱发来的。
秦洱：凌姐，你和蒋钦哉同学怎么样了？
秦洱：难道吵架了？
秦洱：凌姐，蒋钦哉刚才打电话来问我，知不知道你跟教练在谈恋爱……我不知道呀，我不敢乱说。我跟他说，凌姐和教练都是单身，恋爱也很正常。蒋钦哉好像很生气，骂我是笨蛋（哭脸）。
秦洱：凌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凌恣意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正冷着脸听黎北楼讲新点子的钦哉，回了秦洱一句：没生你气。你不知道的事情就说不知道，不用替我说好话，我跟钦哉的事情不怪你。
发完再抬起头，黎北楼已经说完了，大家似乎都挺兴奋，不顾大巴开着，就在座位上舞动了起来，黎北楼皱眉提醒：“注意安全，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受伤，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大家嘿嘿笑着，当真听话地乖乖坐好，只是手上脚下并没有停，嘴里还念念有词。
凌恣意去看钦哉，钦哉似乎也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世界中，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中跃动着的光亮，着实生动，让她忍不住微笑起来。
下车的时候，凌恣意逮住机会凑近钦哉，小声问他：“你给秦洱打电话了？”
钦哉转头看她，抬了抬眉毛权当回答了。
凌恣意叹了口气，“别难为人家小姑娘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钦哉咬牙切齿，眸带幽怨，“她就是个笨蛋，怎么有能力有脑子想出这种办法？她就是任你摆布，我当初怎么那么蠢，竟然相信你们是同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像啊，尤其是性格，天差地别，我真是太蠢了！太蠢了！”
凌恣意：“……”
在钦哉心里，她到底是个多么邪恶的魔女？
一时语塞，凌恣意强撑笑脸，“行吧，她是任我摆布，你就别再去难为人家了。”
“那不行！”蒋钦哉恨恨道：“不管怎么说，这个计划她也有份，她要为这件事负责。”
凌恣意：“……”
“等比赛结束，我要去医院，当面问她准备怎么负责！”钦哉十分郑重地补了一句。
凌恣意：“……”
不是，儿子，你烦人家还老打电话，一次一次去找人家？
儿子，你这样很可疑你知道吗？
正当凌恣意为自己看不懂儿子了而伤心的时候，钦哉板着脸压低声音又问她：“她的腿真得没问题了吗？我记得当初伤得挺重。”
“……周教授说没问题了，秦洱很拼，复建成效也很明显。”凌恣意结结巴巴道，“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心理方面，她有点太着急恢复了，再加上暴食症的治疗，我和柳柳都担心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会崩溃。”
蒋钦哉冷若冰霜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忧虑，眉头皱了皱，声音陡然提高，生气起来，“她那么着急干什么？你怎么不劝劝她？”
凌恣意被凶得莫名其妙，这要换别人，她这才没那么好的耐心，也就钦哉，她得耐哄着，无比委屈道：“我哪知道啊，她可能……怕耽误高考吧。”
蒋钦哉皱着眉，“她成绩那么好，耽误什么？就算现在开始就不学习了，到时候也比我考得好。”
这……倒是真的。
凌恣意对钦哉能有如此客观准确的自我认知而感到欣慰。
“再说了，她不一直还学着习呢吗？我上回去看她床头上堆得全是卷子。”蒋钦哉最后补了一句，嘟囔着迈着长腿走前面去了。
凌恣意叹了口气，隐约觉得钦哉对秦洱的关心已经慢慢超过她了，从来没有得到过亲儿子的关心的老母亲，顿时长叹一口气。
黎北楼今夜很兴奋，从他身上能够看到一种束缚解脱后的恣意和畅快，他双眼明亮，表情专注，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人敬畏，让人惊艳，让人着迷，让人挪不开视线。
队员们对于教练对原本排练好的舞蹈的改动也不时发出惊叹，忍不住嘟囔：
“还能这样？”
“牛b了。”
“我感觉巨好。”
“小宇宙都要燃烧了有没有？”
……
也不知道排练到几点，实在困得不行了，大家干脆就在练功房里躺下，横七竖八的，盖着衣服睡着了。幸好这栋大楼条件很好，暖气很足，即便是睡在地上也不会冻到。
第二天醒了，起来去洗手间里洗把脸，又都跑去练习了，练了两个小时才去吃早饭。就这样不分时间，直到坐进大巴车里，大家嘴里哼着的，手上脚上还都在曲子里，没人喊累，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精神奕奕，不知疲倦。
就像巨龙看见了它的宝山。
就像考古学家发现了珍贵的墓葬。
就像画家看到了梵高。
肉体的感受都不存在了，只有面前精神世界成了永恒。
凌恣意并不熟悉这种亢奋感，曾经一度以为这都是艺术家的矫情，但是此刻看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孩子们，她的心也跟着止不住地砰砰跳。
舞蹈、舞台，似乎真得挺让人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