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得不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秦洱此时已经恢复得不错了，虽然还不能跑跳，但是普通的走路行动都没问题，凌恣意问她：
“你想不想回学校？”
秦洱低着头半晌才没说话，长睫毛低垂着，轻轻颤抖，覆着漆黑的眸。
凌恣意耐心等着，过了许久，抬手覆住她的手背，“要是害怕，就再等等……”
秦洱的眼泪滴在她的手背上，像水滴落入江河，寂静无声，却灼得凌恣意心头一跳。
“你哭什么？”她强忍着心头的不忍，笑道：“傻孩子。”
“我确实很怕……”秦洱抬头，两眼都是泪，那两粒漆黑的瞳仁就像是泡在水里的黑葡萄，晶莹莹透亮，“可我更怕再也见不到凌姐了。”
凌恣意现在的身体状况，谁都没跟秦洱说，但是凌恣意大半夜突然跑来问她要不要回学校，她本来就是个过于聪明敏感的人，立刻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凌姐，你的身体是不是不好了？”她两眼噙着泪，继续问：“我回去了，你是不是就要死了？你要死了，蒋钦哉该有多难过？如果是那样，我就不回学校，永远都不回去。”
凌恣意本来是忍得住的，被她这一哭，鼻头竟然也开始发酸，差点绷不住，“我没说我要死呀？我只是……可能没法维持高中生的模样了，恢复了原样就没法假扮你了。”
“是吗？”秦洱将信将疑，又看向柳柳，柳柳强压着心头的难过，朝她点头。她才抹了把眼泪，问道：“可我回去了，你假扮我的事情，一样会被拆穿，到时候学校不知道会怎么处分我。”
凌恣意变成高中生之后的长相确实跟瘦下来的秦洱十分像，但也并不是一模一样，因为秦洱尽管比之前瘦了很多，但比凌恣意现在的样子还是胖了一些，脸上像是带着摆脱不掉的婴儿肥，青春饱满。身材也更为圆润一些，不像凌恣意此时瘦巴巴的样子。
傻子都能看得出不是一个人。
凌恣意蹙眉，“我会去跟蒋明朗聊聊，到时候你可能会受到处分，但应该不会影响上学，不会影响高考。”
“只要能上学，只要能高考，让我干什么都行。”秦洱眼睛亮了起来，湿漉漉的眸子里充满了期待，“这些日子，我看着凌姐的示范，已经知道怎么当秦洱了。”
凌恣意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你就是秦洱，不需要别人告诉你怎么当秦洱，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勇敢一些。”
秦洱使劲点头，“凌姐，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世上再没什么能让我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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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凌恣意跟黎北楼提起秦洱要回学校这件事，黎北楼登时就愣了，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将凌恣意压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教练办公室在练功房的楼上，此时已经放学，队员们练功房里热身反复练着基本功，凌恣意上来帮黎北楼整理他乱如狗窝的办公室，正将沙发上的书一本本放进书柜，顺口提起了那件事，刚说完，天旋地转。
“你说你身体没事，是不是骗我的？”他眼眶发红，眉头蹙着，漆黑的瞳仁似月下的一湾幽泉，漆黑的发丝落在脸畔，肤白胜雪，微抿的薄唇又偏似三月里的雨后的桃花，透着饱满润泽的淡粉。
凌恣意心想这人可真好看，不觉中心中就更难过了，谎话说得含含糊糊：“没有……你怎么这么想？我就是厌了……一把年纪了还上学，可不可笑？”
黎北楼哪里那么容易骗，眉头挑了挑，瞪她一眼，“你来这里从来就不是为了上学，钦哉不管了？”说完眸光幽怨了起来，“不是说要陪我的吗？骗子。”
凌恣意抬手抚摸他的眉心，笑得甜腻腻的，“秦洱总要回来上学的，我不能一直占着她的位置。再说了，我也没说不管钦哉，不陪你了呀，就是换种方式。”
“换种方式？什么方式？”黎北楼紧紧盯着她，生怕她跑了一样。
“我可能维持不了高中生的样子了。”她斟酌着语言，尽量让自己的谎话，好接受一些，“要是变回原样……就要回去上班……但你别急，每场比赛，我都会去看的。”
“你要变回原样了？”黎北楼起身，目光灼灼看着她，那表情分不清是担忧多一些还是喜悦多一些，“恢复原样身体不会有问题？没骗我？”
“我这次去检查，江医生说我身体里残留的z19要消耗光了，消耗光了，就恢复原样，能有什么问题？”凌恣意笑起来，“怎么？你不喜欢我原来的样子？”
“你说呢？”黎北楼挑了挑眉，目光里有团小火苗在簇簇燃烧，“难道有人介意自己的女朋友是个绝世大美人？”
绝世大美人……
凌恣意纵使再自恋，此时也难免脸上发热，她知道自己原本长得不错，但被自己喜欢的人这样评价，实在很难不高兴。
她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脸，“小嘴真甜，姐姐疼你。”
这话听着轻薄，落入黎北楼的耳里确是诱惑，他眸光深了深，似乎绷不住了，起身气锁了办公室的门，回身就将号称要疼他的姐姐压在沙发上，吻了又吻。
末了，在她耳边喃喃：“绝世大美人姐姐将来打算怎么疼我？是不是可以教我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凌恣意被吻得发晕，脸上滴血，却不得不强装镇定，以维持姐姐的尊严，“快去训练吧，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黎北楼又在她身上腻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起身，还兀自叹气：“这都不肯教我，还敢自称姐姐？幸好我一向天赋异禀，只要给我机会一定能自学成才，让姐姐对我刮目相看。所以，到底什么时候给我机会？”
凌恣意被他的胡搅难缠气笑了，推着他往外走，“机会向来都是自己创造的，怎么能让人给？行啦，别胡说八道了，快下去吧，大家都等着呢。”
“你说的啊，机会是自己创造的。”黎北楼被推着走，边走边回头笑，“等我创造出机会来，你可不能耍赖。”
“行啦行啦……快走吧。”
“我今晚就创一个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