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恣意一股脑钻进包间里，脸上还带着怒气，大脑里反反复复都在想美人老板放在黎北楼胳膊上的那只手，保养的极好的一只手，凝脂一样洁白，手指修长，戴着硕大的红宝石戒指。
得瑟什么？不就是美吗？不就是红宝石吗？想当初我也是又美又有钱的。
凌恣意气鼓鼓的，兀自找了个座位坐下，自己跟自己生气。
她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社交性的接触，她是不介意的，但是她自己就是个吃了嫩草的老牛，太明白老牛们的心态，所以看见美人老板看黎北楼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而且……而且……那位美人看起来很健康，她却不知道能活到哪天……这样一分析，她约莫是嫉妒人家。
也许是她脸上的表情过于精彩，坐在她旁边的秦素雪看了半天，忍不住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凌恣意摇了摇头，心中的那点气慢慢放下了，“没有，就是在想，今天我们是不是被评委针对了？”
秦素雪沉默了一下，竟然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没关系，每一场都会换评委的，我不相信那些不看好我们队的人，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影响所有的评委。”
凌恣意看秦素雪，有些吃惊，她没想到秦素雪竟然这么聪明灵透，竟然看出来了。
面对凌恣意的吃惊，秦素雪笑了笑，“苏艺冰现在真得很红，她能影响到一些人一点也不意外，但是我们要使劲往上走，出了省赛，进入国家赛，那些评委就不是谁能轻易左右的了。所以，别怕，我们再努力一点吧。”
秦素雪的安慰让凌恣意心里不是滋味，她觉得羞愧，为大人世界的肮脏感到羞愧。她真不愿意让这些初初成人的孩子去面对这样的世界。
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使劲点点头，“嗯，有学姐呢，我不怕。”
“我能有多大的力量呀，有教练在，我们才不怕呢。”秦素雪摸了摸鼻子，笑得有几分羞涩，又狡黠笑着看凌恣意，将声音压低，神神秘秘问她：“秦洱，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咱们教练？”
凌恣意耳边一痒心里一惊，双眼睁得圆溜溜的，“哪有？学姐你别乱说……”
“看你这个样子我就知道了。”秦素雪笑得很开心，“我觉得咱们教练也挺在意你的。”又压低声音苦口婆心道：“但是现在不行哦，等考上大学吧，你成绩那么好，被恋爱分了心，成绩落下了，多可惜。上了大学再来找教练，也不晚的，咱们教练并不是个花心的人，他要是真在意你，就能等到那个时候。”
凌恣意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一个孩子说到脸红的时候，不止是脸红，心里也是痒痒的，小声讨饶道：“哎呀，学姐，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不过，还是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
秦素雪觉得她是懂的，但又不放心，补充了一句：“你今年高二了，还有一年而已，很快的。”
凌恣意点点头，轻轻抓了抓她的手臂，笑：“知道啦。”
她光顾着跟秦素雪说话了，没注意到她的另一边坐的竟是蒋钦哉，钦哉手肘支在桌上，看似在看另一边的景奇说话，但是凌恣意看他的时候，正抓到他将视线移开。
已经到了无法隐瞒的地步了。
凌恣意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
黎北楼进来的时候，大家正在叽叽喳喳点餐，除了零点的肉类之外，一个桌子点了一个豪华牛肉拼盘，凌恣意在这里吃过，知道价格，暗暗在心里咂舌，心想大家还真是没打算给黎北楼省钱。
黎北楼没有落座，在大家身后绕来绕去，问还要点什么。
景奇嚷嚷：“教练，能点啤酒吗？”
“不能喝酒。”黎北楼毫不留情地拒绝了，“饮料随便点。”
景奇不服，“凭什么呀？我早成年了。”
“所以成年人要有个成年人的样子，不要带坏了其他未成年的弟弟妹妹。”黎北楼说着看着菜单，最后问一遍，“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大家都说够了，黎北楼才将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玩闹着等肉来的时候，凌恣意起身去洗手间，路过黎北楼身边，黎北楼看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笑，凌恣意看着他眸子里的笑，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被美人追逐就这么开心吗？泰迪上身？
凌恣意斜了他一眼，狠狠踩了他一脚，看他疼得龇牙咧嘴，又不好发作，才扬了扬下巴得意地出去了。
从洗手间里出来，被踩了一脚的某人，果然在外面等她，看她出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
凌恣意使劲想挣脱，但是男人力气太大，竟然挣脱不了分毫，又不能呼救，一个分神的功夫，人已经穿过走廊，已被他熟门熟路地拉进了一个狭小的房间里。
房间里放着货架，货架上堆满了箱子，大概是“一品牛”的杂物间。
杂物间的门关上，黎北楼将她推到墙上，双手撑着墙，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手臂之间。
“生气了？”杂物间灯光灰暗，他的脸就在咫尺，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带着让人沉迷的魔力，静静看着她。他弯了弯唇角，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醋劲还不小。”
凌恣意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好在灯光是暗的，看不分明，她抬眸望着他，嘴上一点不饶人：“谁吃你的醋？地球都是围你转的？怎么这么自恋呢？”
黎北楼也不跟她分辨，好脾气地解释：“这里的老板辛枫萍，是枫言的姐姐，我们认识有十年了，我一直拿她当姐姐。”
本来不生气，听他这么一解释，凌恣意本来已经平静的内心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显摆你们认识的时间长呗？我认识你比较晚，当然没有你们感情好。”
“感情是挺好的。”黎北楼干脆不解释了，“以前常去枫言家打游戏，她就给我们做吃的，厨艺不比这里的大厨差，而且人也很美。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结婚。”
体贴、厨艺好、好没有结过婚，处处都踩到了凌恣意的痛点上，她牙都要咬碎了，气得使劲推他，没头没脑嚷：
“好好好，处处都好，那你去找她啊，在这里跟我废什么话？走开，别耽误我去吃肉……唔……”
火还没发完，唇就被堵住了，他吻得一点也不克制，热烈缠绵得凌恣意大脑发晕。
发晕归发晕，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没停，不停捶打他，双手被抓住举高，就用脚踢，他贴了过来，将她的两条腿死死压住。
现在她整个人就像夹在他与墙之间的一块肉，动弹不了分毫了。
他吻完了她的唇，又去咬她的耳朵，在她耳边吹气，“我不是所有的姐姐都喜欢的，我只喜欢你。只想当你一个人的小狼狗。”
他的声音极低，几乎只是气音，凌恣意只觉得一阵电流窜入身体里，酥麻得脊背都挺直了，全身发软，心跳如雷，可是心底又不可抑制地涌出悲伤来。
她是真的被眼前这个男人给迷住了。
可是……她什么都许诺不了。
她抬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轻声说：“我不生气了。”
声音里的低落和悲伤连她自己都听出来了，黎北楼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定定看着她，眉头拧了起来，“怎么了？你最近实在太反常了。跟你的身体有关吗？那个药物对你的身体影响是不是特别大？你跟我说实话。”
凌恣意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想骗他，又不想让他白白担心，只能含糊不清地说：“是有影响，影响到什么地步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不能跟你承诺什么。”
黎北楼眼中的爱意变成了忧虑，却又笑了，“所以你之前是怕耽误我才不答应我的？你是不是其实早就迷上我了？”
虽然这话不差，但是也太自恋了，凌恣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反驳。
黎北楼抱着她，“这个药物是你研发的，我对你有信心，所以，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跟我一起。”
说着又去吻她，腻了半天也不肯撒手，凌恣意感觉他今天特别黏人，心里明白是因为什么，觉得好心疼，在他吻她的时候，就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这个动作约莫太温柔了，让他有些失控，等凌恣意回过神来，他已经在啃她的脖子了，眼见着火越烧越旺，凌恣意一巴掌将他拍醒了。
“回……回去吧……”凌恣意气息不稳，结结巴巴，“同……同学们都等着呢。”
黎北楼眼中的欲望这才一点点消退，靠在她喘息了好大一会，理智慢慢回来，摸摸脸，委屈巴巴：“你这一巴掌打得也太狠了。”
凌恣意也觉得自己下手狠了点，但是不狠又怕唤不醒他，万一再闹出什么动静来，要她如何面对钦哉，面对队友？
“对不起啦。”她替他揉了揉脸，又推了他一把，“快出去，万一有人进来撞见了。”
黎北楼这才牵着她的手，走出杂物间。
杂物间外面就是一条走廊，辛枫萍站在走廊尽头抽烟，见他俩出来，将烟掐灭，朝黎北楼笑了笑。
凌恣意的脸登时红得似滴血。
这位姐姐……站这里……是在给他们守门？
苍天啊，这也太丢人了，凌恣意恨不得咬牙自尽，甩开黎北楼的手，埋头跑开了。
黎北楼也挺不好意思，走到辛枫萍跟前，小声道了声谢谢。
辛枫萍笑了笑，指了指他的脸上的手指印，“她打的？小妮子脾气倒挺大？”
黎北楼摸摸自己刚被打过的脸颊，苦笑地摇摇头，“不怪她。”
辛枫萍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苦涩，笑容也没那么自然了，“注意点，对方毕竟还是个学生，别太过，对你名声不好。”
“我知道了。”黎北楼朝辛枫萍点点头，真心实意道：“谢谢辛姐。”
“行了，快去吃肉吧，今天给你们加了量，够你们一帮饿狼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