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儿子拉进酒吧的亲妈，凌恣意怕是头一个，心里那叫一个纠结，很想冲到前头，晃着钦哉的肩膀大喊：“未成年人不能进酒吧！”可此时的身份又不允许她这么做，只能憋着一口气，任由他拉着自己往里走。
好在钦哉还算有分寸，并没有进入吧台和舞池，而是绕到了后面，钻进员工休息室。
现在正是营业时间，酒吧的员工都在前面忙，休息室里只有两位保洁阿姨，在坐着休息，看到钦哉和凌恣意站起来问：“你们找谁？”
凌恣意灵机一动，含混不清地说道：“是我同学介绍我过来应聘的，他也在这里打工。”
“应聘？是找兼职吧？”一个圆脸的阿姨站起来说，“没听说招聘兼职啊？老板上回不还说，怕惹麻烦不招兼职了？马大姐你闺女不是也想来做兼职，老板都不收。”
马大姐似乎腿脚不太灵便，揉了揉腿，站起来，和蔼问：“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凌恣意说：“三中的。”
“呦，跟你闺女一个学校。”圆脸阿姨冲马大姐嚷嚷：“三中的孩子都这么能干吗？小小年纪就想着打工挣钱。”
“我闺女是心疼我，想给我减轻点负担。”马大姐看凌恣意的目光更亲切了，“孩子，回去吧？这里不是学生该来的地方。想给家里减轻负担就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比什么都强。”
“知道了，阿姨。”凌恣意笑眯眯地问，“阿姨您闺女在几班叫什么名字？没准我们是一个班的呢。”
“在九班，叫郑一梦。”马大姐提起闺女一脸骄傲，“听说九班是个火箭班。”
郑一梦……
凌恣意诧异的表情几乎都要掩饰不住了，她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市场跟周丝雨一起出现的面孔，那张带着小雀斑，老实巴交的脸。
“是你们班的？你认得吗？”钦哉小声问凌恣意。
凌恣意这才点点头，打起精神来笑着问：“阿姨，我也是九班的，我和郑一梦是好朋友。她说她经常来酒吧，我还以为她是吹牛呢。”
马大姐忙摆着手替郑一梦说话：“我们家梦梦来这里是为了帮我干活，而且每次来都是星期天上午来，酒吧还没开门呢，她可不是来玩的，你可不能到学校里胡说。”
凌恣意甜笑，“不会啦，我不是说了嘛，我和郑一梦是好朋友，放心吧阿姨。”
告别两位阿姨，凌恣意和钦哉走出酒吧，都长舒一口气。
郑一梦上午能够进入酒吧，自然就能拍到这样的照片，是她干的没错了，可是她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呢？周丝雨跟她不是死党吗？
正困惑着，黎北楼一脸不悦拎着景奇和孟之义走了出来，景奇还在嚷嚷：“我已经成年了，身份证给你看，教练，你让我进去！”
“不行！”黎北楼俊美的脸上有微微怒意，“比赛期间谁都不许喝酒，成年了也不行！”
景奇捂着头，不满大叫，“血腥玛丽，我的血腥玛丽。”
“都跟你说了，血腥玛丽是女人喝的酒，非要点，丢不丢人？”孟之义一脸嫌弃，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开照片丢给凌恣意。
凌恣意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发现是酒吧里的照片墙上的其中一张照片，有些不解地看着孟之义。
黎北楼走过来，将照片放大，指着照片角落里的一个人影，皱了皱眉，“那个周丝雨，是不是这个女孩？”
凌恣意仔细看着手机屏幕，震惊得话都不会说了：“这……这……这是什么神展开？”
第二天，周丝雨没来学校。
午饭时间，凌恣意在食堂门口叫住郑一梦，二话不说拉起她，就往学校外面走，郑一梦被吓了一跳，挣扎着想甩开她的手，被凌恣意狠狠钳住。
“秦洱，你发什么疯？快放开梦梦……”孙琼冲过来，将郑一梦从凌恣意手中抢了下来，“把小雨气走了，现在又来欺负梦梦，你有完没完？”
凌恣意不理无脑仗义的孙琼，就只看着郑一梦面无表情提醒她：“我昨天去了暴龙酒吧，见了一位姓马的阿姨，什么都知道了……你跟我走，还是让我在这里把话说完？”
郑一梦在听到“暴龙酒吧”四个字时，就开始哆嗦了，没等凌恣意把话说完就急忙喊：“行啦，别说了，我跟你走。”
孙琼不解地看着郑一梦，“梦梦，怎么了？干嘛听她的话？是不是被她捏住把柄了？我们去找老师，你这么老实的一个人，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把柄，别怕啊……”
郑一梦挤出一抹笑容，对孙琼摆手，“没事没事，你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然后比凌恣意还慌，拉着她就跑了。
跑离了孙琼的视线，郑一梦才停了下来，白着脸，紧张地问凌恣意，“你想干什么？告诉老师吗？我是不会承认的，你没有证据。”
“暴龙酒吧里有监控，如果有心查，监控调出来，谁鬼鬼祟祟站在那里拍了街对面的照片，一目了然，还需要什么证据？”凌恣意看着她，此时若是同龄人，她必定会甩她一个巴掌，可面对的是跟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孩子，她实在说不出太重的话来，“我不会告诉老师，但是你要跟我一起去周丝雨家里，面对面跟她说清楚。”
听说要去周丝雨家，郑一梦忙摇头，脸色苍白，连退了好几步，“我不去……我不会去的……你跟小雨说了，我也不会承认……”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马阿姨，跟她聊一聊。”凌恣意拿出手机来，作势要拨号码，还没有拨出去，手就被郑一梦按住了。
“不要，不要，别跟我妈说……求求你了……”郑一梦可怜兮兮求饶。
“那去见刘大头。”凌恣意再进一步，绝不给她留有一丝余地，“你妈、刘大头，还是周丝雨，你选一个！”
郑一梦终于哭了出来，边哭边断断续续说：“小……小雨……我去见小雨。”
凌恣意拉着郑一梦来到学校门口，黎北楼开车等在门口，见她出来，就打开了后车门，两人上车，车就朝着市中心疾驰而去。
一路上郑一梦都在哭，哭得让人心烦意乱，凌恣意铁了心不理她，抱着胸冷着脸，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
黎北楼从后视镜中看后座上冷着脸的少女，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也不知道怎么地，她那副铁石心肠的模样，此刻看着竟如此顺眼。
半个小时后，她们在一栋略显老旧的高层建筑物前下车，电梯上十八楼，电梯门打开，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整面墙的喷绘，绘制的是燃烧的云，像火在燃烧，红得热烈，又像云在翻滚，柔得无骨。
旁边还有一行字：燃云拳击俱乐部。
郑一梦看到这行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逃避似得低下了头。
凌恣意也是第一次来燃云拳击俱乐部，只觉得好震撼，忍不住“哇”了一声，黎北楼却似熟门熟路，指了指前面，“进去吧。我打电话问过了，她在。”
说着带头往里走，燃烧的云朵舒展奔涌，在一扇双开的樱桃木木门前停下，门是开着的，一个穿着黑t黑短裤的男人靠门站着，看见黎北楼过来，才站直身子，朝他笑了笑：“动作真够慢的。”
走得近了，凌恣意才看清看人的长相，样子很帅，下巴上贴着一个创可贴，有点痞气，年纪跟黎北楼差不多，身材却比黎北楼要张扬许多，健壮的手臂肌肉撑得t恤似要裂开了。他说着话，看了眼凌恣意，露齿一笑：“这就是你说的跟小雨有误会的那个小丫头？”
黎北楼点了点头，转头对凌恣意说：“这位是燃云的创办人兼总教练，项松。”
凌恣意朝项松点点头，“教练好。”
项松似乎对凌恣意的礼貌很满意，勾了勾唇痞痞地笑，“好丫头，别学跳舞了，跟我学拳击吧？很好玩的。”
“少勾引我的人。”黎北楼不满地推开他，又问：“让你办得事，办好了吗？”
“办好了，人都清了，小雨那丫头现在单独在一号训练厅发疯呢，你们尽管去。一年见不了一回，啧啧，见面就要我办这办那的，什么朋友？不要也罢。”
“下回请你吃饭。”黎北楼拍了下项松的肩，带着凌恣意和快将头埋进土里的郑一梦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