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凌恣意虽然没吃烤红薯，但是嘴巴也没停，吃蒋钦哉给她的那些零食中没什么气味的，比如水果干、蔬菜干。
这些果干蔬菜干中，芒果和秋葵是她最爱的，边吃边感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些美味的小可爱呢？或者说，以前的她眼里只有对高处的向往，身边的一切都不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当然发现不了这些小确幸。
看她吃得一脸感慨，黎北楼忍不住笑着问：“你在脑补什么？”总觉得她的内心世界很丰富，有时候看她一脸沧桑的发呆，会恍惚以为面前坐着的是一位人生阅历丰富的大姐姐，而不是高中生。
凌恣意咬着芒果干，含糊不清却十分认真：“脑补芒果的前世今生。芒果可能一辈子都想不到，自己努力喝水，努力光合作用，努力结成了香甜可口的果子，结果却被晒成了干。唉，人类啊，真是暴遣天物。”说着又往嘴巴里塞了根芒果干。
黎北楼懒得跟她扯这些，要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领，没人能比得过她。
他挑了挑眉，半真半假问：“说真的，你夺舍秦洱的肉身之前是个什么妖怪？放心，无论是什么妖怪我都不会歧视你的。”
凌恣意心里不由得又“咯噔”了一声，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是玩笑开久了难免会当真，为了让他放弃这个危险的念头，她拿了一片芒果干塞进黎北楼嘴里，正色道：“教练，来补充点糖份。”接着强行转移话题，“开记者招待会的事情，你的老师苏紫琅知道吗？还有……关于你和苏艺冰纷争的真相……”
“不会说。”黎北楼斩钉截铁打断她的话，“至少不会从我口中说出去。”
凌恣意点点头，对自己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而去触碰他心底的秘密的行为，感到心虚，扯开嘴角，若有所思笑了一下，“她在你心里的地位始终是没人能比的。”
“虽然她不许我叫她妈妈，名字也一直用得孤儿院给起的名字，但无论怎样她也是将我养大的人。”黎北楼说到这里声音里带着柔软和怀念，“我刚到苏家，很不习惯，连一个人睡觉都不敢，她每天都陪着我，直到我习惯了那个家……”
“我想那个时候她是真心得疼爱你。”凌恣意声音很轻。
小时候的疼爱是真的，毕竟那时她青春正盛，神坛上的仙女从不吝啬对平凡人的慈爱，然而，黎北楼长大后过于耀眼，她的嫉妒也是真的……
他的长大，昭示着她的衰老，衰老是仙女的噩梦，会让人短暂失去理智，然而死亡会将一切都抚平带走，苏紫琅终有一日会后悔自己对疼爱过的孩子做过的事。
就像她后悔对钦哉的忽视。
这个话题让两个人的心情都沉重起来，直到凌恣意下车，黎北楼都没再说一句话。
记者招待会当天早上，凌恣意接到柳柳的电话，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丢过来一句：“凌姐，今天下午，龙华酒店3018号房，我等你。一定要来找我，不然我就去记者招待会现场抓你。”
这没头没脑的两句话，让凌恣意一头雾水，但紧接着就意识到了什么，试探地问：“小妹向你打小报告了？”
“不关小妹的事。”柳柳气呼呼道，“她只是出于担心，在跟秦洱通话的时候，提了一下你最近身体不太好。要是她不说，我还不知道呢，你就准备一直瞒着我？”
凌恣意心虚道：“没有啦，我原本就打算省赛结束后就去找你检查下身体，嘿嘿。”
“还有一个月时间呢！”柳柳叫道，“不管怎样，今天下午都要先检查一下，你不肯来，只有我去。”
“唉……”凌恣意对柳柳的执行力是绝对相信的，说是助理，但更像个管家，“柳柳，你是不是放在我身上的精力太多了？要不，去交个男朋友？”
“我拿的是你的工资，精力当然要放在你身上。凌姐，你不要转移话题。”柳柳“铁面无情”道：“反正下午记得找个时间来3018，不来我就去抓你，就这样，再见。”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凌恣意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叹了口气。
确实，保留柳柳的助理职位和她的正常薪资，也是当初凌恣意跟总裁谈判的一个条件，一个小助理的工资对于一个集团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总裁当然不会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理所当然同意了，所以，柳柳说，拿的是她的工资，这句话，也没有错。
可现在的问题是，柳柳太敬业了，连让她逃避一下的机会都不给。
心情忐忑地上了黎北楼安排的车，景奇和钦哉已经在车上了，看到她上来，景奇指着她的衣服哈哈大笑，“皮卡丘的棉服，还带花边？小替补，你今年三岁？”
凌恣意扯了扯身上的棉服，很无奈地笑了笑。
天气越来越冷了，而秦洱之前留下的棉服都太大了，穿在身上空荡荡的根本不保暖，她只能借了秦小妹的衣服穿。白色的夹克式棉服，后面贴了个大大的皮卡丘，提到这件衣服，秦小妹也是颇为无奈，“跳楼大甩卖啊，哪里还有得挑？呶，我衣柜里的衣服都是这么来的。”
凌恣意看了眼秦小妹衣柜里的花花绿绿，忍痛将“花边皮卡丘”穿在了身上。
“学长，你自己不是也有一床的哆啦A梦吗？”蒋钦哉瞥了一眼景奇，“哆啦A梦有什么资格嘲笑皮卡丘？”
景奇瞬间大囧，恨恨地掐住钦哉的脖子，“你是哪一头的？吃里扒外！”
凌恣意感激地看了一眼钦哉，钦哉却早已移开了视线。
到了酒店，黎北楼已经等在大堂，跟他一起的还有其他几个早到的同学，凌恣意等人与黎北楼汇合，司机则去接其他人。
景奇拄着拐健步如飞，走入酒店大堂，望着豪华的装饰，感叹不已，蒋钦哉则紧紧跟在他身后，以防他摔倒，再伤到腿。
凌恣意迎上黎北楼，看到有个男人随着他一起走了过来，那个男人身材高大健美，穿着时髦考究，看起来有点眼熟。凌恣意皱眉细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她在学校里撞见过他跟黎北楼”私会”，那次他似乎在劝说黎北楼复出。
既然肯耐心劝说黎北楼复出，大概是友军。
凌恣意的表情放松下来，就又紧张了起来，因为她在大堂里看到了柳柳，手里举了个“3018”的牌子，对她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