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们一起去繁景和吃烧鸭子那次吗?”黎北楼问她,他说话时,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唇角带着一丝笑,侧脸在夜色中俊美无双。
凌恣意看得有些呆了,过了好久才想起来应声,“记得,记得。你答应请我吃遍连城,还没吃完呢。”
“是啊,吃饭必须要人请,谁让你是穷困女学生呢?尽管你这位穷困女学生,欠我的奶茶还没请,我也必须要请你吃遍连城,为什么呢?大概是上辈子欠你的吧?”黎北楼侧头看她一眼,俊脸上带着三分讽刺七分笑意。
凌恣意竟然从他的抱怨中听出了宠溺的味道,脸颊微微发红,嘿嘿一笑:“内个,咱们还是说说舞蹈的事儿吧?不要跑题。”
黎北楼轻飘飘瞪她一眼,直瞪得她心跳加速,眼神不开始躲闪,他才继续说:“在繁景和看到许多本地的悠闲人士,酒足饭饱后,点一壶好茶,半躺在红木卡座里,喝茶听曲。那副场景,还有小舞台上的昆曲、评弹都非常动人,我就一直在想是不是可以将这些元素融入舞蹈中。”
凌恣意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景奇可以跳半躺的客人,主要的舞蹈动作都在卡座里,大大减少了腿部的负担,是不是?”
黎北楼勾唇笑,“你兴奋的样子,跟景奇如出一辙。”
凌恣意可以想象出当景奇听说自己可以上场之后该有多兴奋,毕竟连她都觉得开心,她想若是其他队员知道了,也一定会为景奇开心的,特别是钦哉。
“你是为了景奇才编得这支舞吧?”凌恣意问。
黎北楼不置可否,“中间想要一段昆曲的清唱,我们队里好像没有人能唱,不晓得能找谁合作。”
昆曲的行腔以婉转缠绵、柔漫悠远见长,对演唱者的嗓音条件要求也很高,而且又要是清唱,确实不是谁都能唱得好的。
凌恣意也跟着发愁,“比赛不能请外援,这要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黎北楼笑了笑,幽深的眸子里有一种淡然的豁达。
凌恣意却没有他的那种豁达,她从不相信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能在职场上走到那样的高度,完全是靠着她的缜密的布局和周详的计划,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一般都不会做。
“那要不把那一段掐掉?”她小声提议。
黎北楼摇头,“比赛就是要充满惊喜冲满挑战,总选好走的路的走,怎么能赢?”
你这哪是“好走”与“不好走”的问题,这是直接要挑崖啊。凌恣意撇了撇嘴,想要反驳,最终没说出口,因为她看到了路边还没关的奶茶店,急忙叫他:“停车。”
黎北楼疑惑不解地停下车,见她笑嘻嘻跳下车,奔去了路边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又回到车上。
“咖啡味,半糖。天太冷了,所以我要的热的。”凌恣意将奶茶递到他面前。既然他都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至少在他面前不用扮贫穷少女了吧?她这么想着,咬了咬吸管,“欠你的。”
黎北楼接过奶茶,眼角眉梢也似乎被这温暖感染了,温柔得不像话,他低头喝了一口,那暖意更是从口腔一直融入到了身体里,全身都是暖的,甜的。
“算你有良心。”他看着她,笑了笑,又指了指她的奶茶,“你的什么味?”
“香芋……唉?”
话还没说完,拿奶茶的手被拽了过去,某人已经咬住了她的吸管,吸了一口,才还给她,笑得像个无赖,“香芋味还不错,就是糖放多了,太甜。”
凌恣意愣愣地看着自己咬过的吸管从他双唇间离开,心跳如雷,脸上发烫,简直就是像是情窦初开的中学生,整个人慌乱得不行,哪里还有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
她在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中,轻轻咬住那根吸管,间接接吻的错觉让人血脉喷张,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确……确实太甜了……”她喃喃着,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摆。
黎北楼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凌恣意的不妥,又把自己的那杯递到她面前,挑了挑眉,笑道:“喝你一口奶茶就不开心了?那你也喝我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啊,大兄弟,你这样叫犯规好不好?间接接吻真得不懂吗?干脆给亲一下,行不行?
脑海中有个声音疯狂叫嚣着,人却自己动了,飞快低头,含住他的吸管,吸了一口。
“怎样?不甜是不是也不错?”黎北楼收回自己的奶茶,看着她红通通的,笑得暧昧不清,“舞者要适度戒糖。”
哪里不甜?你就是蜜糖本糖,甜到我忧伤,戒不了,怎么办?
凌恣意心中激荡,面上发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连连点头。
“回家吧,太晚了,秦洱的家人要怀疑了。”黎北楼将奶茶放在手旁,单手发动车子,语气中似有不满,“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这场交换游戏?”
刚才糖分摄入过量,凌恣意脑子慢了半拍,“嗯”了一声,又过了半晌才说:“等秦洱身体好起来,她想回来,我们就换回来。”
“你还会变回以前的样子吗?”黎北楼侧了侧头,“虽然我觉得现在的样子也很好,但是……人难免会好奇。”
“不知道。”凌恣意是真的不知道,现在的状况本来就是意外中的意外,至于意外能发展到什么地步,全看上天了。
黎北楼一手开车,一手喝着奶茶,也许是奶茶让人八卦,他又问:“若是游戏结束,你跟……蒋校长……还有可能吗?”
凌恣意摇摇头,苦笑,“离婚五年,蒋明朗从没找过我。”
“如果他主动找你,就有可能?”黎北楼侧头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
“没可能,我们早就没什么感情了。”凌恣意握着奶茶,“现在我唯一关心的就是钦哉。”
黎北楼轻轻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手指敲了敲方向盘,“钦哉今天不太对劲。”
“你也看出来了?”凌恣意瞬间紧张了起来,她很担心钦哉出什么事。
“他今天抢拍了两次,还踩到了秦素雪的脚。这不是他该犯的错误。”黎北楼说着又看了她一眼,安慰她,“不过不用太担心,钦哉的性格我多少了解一些,他不是个冲动莽撞的人,自己有主意,不会出什么事。”
“是这样最好。”凌恣意当然知道钦哉不是冲动莽撞的人,他不但不冲动,相反太闷了一些,就是因为太闷了,凡事都憋在心里,不肯跟人说,也不肯寻求帮助,凡事都想自己解决,这才是她最害怕的。
“是不是该去问问蒋明朗?”她喃喃自语,惴惴不安。
“不用。”黎北楼坚决否定了她的想法,并且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认真道:“这几天我会多关注钦哉,不用去问蒋校长。就算以后实在要问,也是我去问,你不能去!”
“为什么?”凌恣意有些纳闷,“他并没有怀疑我呀?”
黎北楼瞪她一眼,“就因为没有怀疑你,才更要小心。你现在是秦洱,只是蒋钦哉的同学,即便是关心他也该有个限度,超过界限了就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凌恣意心想也对,不疑有他,感激地反握住他的手,“靠你了。”
黎北楼捏着她的手,似乎松了一口气,唇角勾了勾,俊颜温柔而诱惑,“放心,我很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