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相同中的不同3
“我只是觉得他从顾家回来没有问题，才带他去学校的。”林晚反驳，事实上，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心脏空洞的厉害，完全不知所措。
然而顾言之心里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语气更加冷漠：“谁告诉你他没事的，你没听他从顾家一出来就喊脑袋疼？”
“对不起，我……”
“不，你不知道，你这么自私怎么可能会好好注意他。”顾言之咄咄逼人，把林晚逼得无路可退，甚至无法喘息。
她皱了半天眉，气极反笑：“我自私？我是没有程熙温柔善良，也没有程熙的家世背景让你另眼相看，更没有她的本事能帮你排忧解难，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叫林晚，不叫程熙，你没有资格以要求程熙的方式来要求我。”
顾言之也被气急，连日来压在心头的滋味一下涌上心头，看着完全不理解他的林晚，心里百感交集，他几乎是口不择言，一字一顿：“林晚，你知不知道你这已经构成了无理取闹！”
两人谁都觉得自己尽是委屈，话赶话，不知不觉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林晚也不再想要和其多纠缠什么，把头转向医生，“医生，请问我该怎么帮顾言宸恢复记忆？”
医生有些为难，他倒是知道两个人都是为了病人好，可是看样子他们自己好像并不知道。然而，顾总并没有给他酝酿的机会，反唇相讥：“你还以为我会把顾言宸交给你这样的人？”
“顾言之！”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
可是林晚叫出来名字之后就再也发不出来声音了，她很清楚自己应该压制这些矛盾，她应该是还可以忍的，但偏偏有一股邪火在不停而又肆意地燃烧着，让人难以抵抗。
她盯着顾言之的眼睛，郑重其事：“我知道了，从此之后，我林晚和你们顾家再没关系。”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丝毫没有留恋。顾言之看着她的背影，抿着唇，在心里大声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嘴上却是动都没动，凝视了良久之后，视野里早已没有了人影，他才转身看向医生，面色不善：“说他的病情。”
……
自医院不欢而散之后，林晚再也没见过顾言宸，就连电话都没有一通，她给公司的人事部递了辞职报告，公司没有给回应，但是她再也没去过顾氏。当然也没有再找其他的工作。
她万万没想到，在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和挫折之后，让她放弃的只是这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生活总是这样，用你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去打败你，让你除了“MMP”什么也说不出来。
倒是林晗应邀带着林安生在一家公园咖啡店做人偶兼职，这下家里最后竟然只剩下林晚一个人了，从早上睡到晚上，中午饭都省了。林晚有些迷茫，甚至有些聊赖，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里开始改变，一切都像一个乱糟糟的线团，就算是找到了起点和终点，还是解不开这一个套着一个的死结。
但是有些东西，应该结束了。
大年三十，林晗和林安生两个小家伙回来A市给他爸爸妈妈上坟，林晚也收拾收拾去找自己的母亲。实际上，往年的这一天林晚都没有来看过她母亲，今年是闲着也是闲着，着实不想一个人在家呆着这才突发奇想的。
所以当她面对面和程建华站在一块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记得上次母亲的忌日来上坟时，就有人比她先到，现在想来，那个人应该就是程建华。但是，之前她找程建华摊牌的时候，这个人一直都是毫不知情的样子，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林小姐？”程建华率先面露惊讶。也是，任谁大年三十在自己的妻子坟墓之前见到了一个所谓的“故人”也会惊讶。
林晚点头，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想不到程先生会找到这里来，肯定是费了一番心思吧。”
这句话似真似假，里面的嘲讽显而易见，一时间，程建华还真拿捏不准林晚的心思。他盯着林晚手中的一大簇水灵灵的百合花，若有所思。这一次林晚没再显露自己的心虚，自顾自的把花放在墓碑前，和另一边的百合花的价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束价值不菲的花果然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林晚垂眸，蹲在地上，乖乖的说：“笙姨，新年快乐，明年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以后就不来看你了。”有缘的话，下辈子我们再做母女。
说着，她认认真真的跪下来磕头，表情尽是虔诚。她的鼻子有些发酸，碍于旁边有人，忍了又忍才没有哭出来。
同样的，想要自己静一会儿的愿望就此打断，就是不知道再来这里又会是何年何月。
见林晚跪拜完，程建华才开口搭茬：“林小姐要离开这里？”
“对啊，这里已经花费完我所有的耐心了，你们不也巴不得我走的远远地，最好再也不回来吗？”她抬眸，眼里一片清明。
不知为何，程建华觉得这双眸子似曾相识，然而再仔细去看，却又没有了这种感觉。或许是发觉自己盯着别人看太不礼貌，他露出常用的慈祥的笑容，“其实也没必要离开，说到底，小熙和你的矛盾只有一个顾言之，只要你和顾言之没有纠葛，我想小熙应该不会和你再有什么纠葛吧？”
不再有纠葛？
她又何尝不想，但是他们之前的种种恩怨就已经注定了，除非她之后走出顾言之的势力范围，否则她、顾言之还有程熙，这辈子都休想安宁。
但是这些林晚都不想告诉别人，尤其是眼前这个有着特殊身份的人，所以她只是微微低头，并没有让程建华看到她眼里的辛酸和无奈。
好在程建华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忽然转移话题：“当年我是听阿笙的邻居说她病死了，被葬在这里，之后再也没听过这个名字，前两天突然听你说起阿笙，还以为她没死，所以才那么激动，林小姐没有误会我吧。”
“人之常情，谈不上误会。”林晚回之一笑。罕见的，她竟没有抬杠，连程建华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然而林晚又没有说什么，他也只好作罢。
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慌慌张张的开口，“那林小姐知道小念去哪了吗？之前问那家邻居，结果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当然不知道，母亲去世之后，他们只想着从那个家里捞点什么好处，孤儿院的地址还是母亲在世的时候写给她的，办完葬礼之后，她按母亲的嘱托，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只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去了孤儿院。结果她刚到孤儿院就遇上了顾爸爸……
“据说是饿死了。”林晚毫不在意的随口胡编，在看到程建华落寞的表情时，到底还是没忍心，补充说：“实际情况谁也不知道。”
“我一定会找到我的女儿的！”程建华坚定的立着诺言，也不知道是在向谁保证。林晚没再继续和他说下去，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林晚不说话，程建华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不经意地邀请说：“林小姐怎么过来的？要我带你回去吗？”
“怎敢劳您大驾，我待会儿自己回去就可以。”林晚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只是还是忍不住打探：“听说程熙已经从国外回来了，您还是早些回家陪她吧。”
“不知林小姐在哪里听谁说的呢？”程建华意有所指，又恢复了往常的那副老狐狸的面容，极其惹人讨厌。再有就是林晚也有自知之明，她怎么可能斗得过老狐狸，所以也不再兜圈子，直接了当：“听谁说不重要，内容才是重点。”
谁知程建华听完之后不答反问：“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知道，小熙虽然有些毛病，但是心肠不坏，也没有哪里是招人厌恶的，你到底又有什么地方非抓着小熙不放呢？”
仅仅是听着，林晚就呆住了。他们三个经历了那么多，虽然早已说不清楚谁对谁错了，但是她尚还记得自己的角色最开始就是一个无辜的“妻子”，是顾言之和程熙两个人最先挑战她的底线的，但是经由程建华这么一说，她直接从最初始的受害人变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肇事者，果然人的第一直觉都只会向着自己亲近的人。
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在母亲的墓碑前，尤其显得难堪。她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头，“程先生，我不觉得你是那种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可以随便下结论的人。”
程建华挑眉，丝毫没有愧疚和悔改之意，而是理所应当的回答：“你要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理嘛。”
事实上，程建华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轻快的，但是林晚心理的无名之火开始乱窜。
神经病！
她在心里怒骂自己，定了定神，这才稳定下来。
她玩笑似的回问：“那我想知道，如果程思和程熙两个人有了矛盾，你会向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