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如果是我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不疾不徐。林晚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甚至是做出了逃离的动作。
只是这个想法刚刚萌芽就被扼制在摇篮里。
“这个周一和安安都没告诉你？”林晚装模作样的调侃，只是漂浮在脸上的僵硬地笑容出卖了她。
最让人苦恼的是，顾言之丝毫不给她一丁点儿回应，似乎就是非要等到正确的答案不可。
就在林晚左右为难，怀疑自己到底要不要旧事重提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解救了她。
林晚应声回头，这才发现林安生竟然从滑滑梯上滚了下来。
同一时间，顾言之跑过去把小孩儿从地上抱在怀里。小孩儿因为是被人强行从滑滑梯上推下来的，所以小屁屁一股火辣辣的痛。也因此，小孩儿的脸上挂着一副将哭不哭的表情，好不可怜。
“安安，有没有事儿？”林晚一脸紧张，明明刚刚自己还在想怎么收拾这个熊孩子，现在亲眼看到小孩儿被推下来，心里又比谁都要纠结。
“屁屁疼。”林安生作势捂了一下屁—股，如实地交代着。
林晚皱了皱眉，小孩子最肉的地方差不多就是小屁—股，应该是没什么事情的，只是她还是不放心地说：“还有哪难受么？”
林安生先是胆怯地看了顾言之一眼，又扭头看了看身后，这才对林晚摇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可是林晚也不眼瞎，这种显而易见地“说慌”标志，她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林晚也跟着看了一眼身后的滑滑梯，上面有一个漂亮精致的小女孩儿在看热闹。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小公举，自己家的就是一个熊骑士，当下就拉下了脸，“你说还是让我去问。”
不得不说，林晚的这一装腔作势的动作还真把小孩儿唬住了。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林安生把头往顾言之怀里钻了一下，小心眼儿立马就想好了说辞。
“那个小红见我玩滑滑梯，自己不敢玩，还非要跟我抢，简直就是一个女魔头。”林安生撅着小嘴，继续往顾言之怀里钻，不过嘴上甩起锅来倒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林晚和顾言之对视一眼，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精致的小姑娘，不由皱了皱眉，这么小就这样心狠手辣，长大之后还得了？
“不行，我去和她谈谈。”林晚撸起袖子就想过去，却在瞬间就又被林安生的小手又给拉了回来。
“妈妈！”林安生紧张地叫道，吓了林晚一跳，小孩儿心虚地眨了眨眼，说：“还是算了吧，小红的爸爸妈妈因为工作长年不在家，她每天都跟着保姆阿姨一块儿生活，她还没有朋友，很可怜的。”
真挚的小眼神和软糯的小嗓音成功地打动了林晚，这让小孩儿也成功的松了一口气。
事实当然不是如林安生说的那样简单，小红的身世确实可怜，只是他被推下来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向小姑娘炫耀自己的妈妈有多么多么的好，小姑娘恼羞成怒，这才动手推人的。
林安生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还没露出一个得意地笑容，就听到自己的母亲大人说：“那也不能动手打人，我还是得和她谈谈。”
说完，林晚就转身走开，并且这一次，林安生的小手根本没来的及阻拦。
“叔叔，救我。”林安生仰着脑袋，撇嘴。
而顾言之全程看到这母子俩的表情和互动，忍不住轻笑，表情温柔的不像话。
林晚走到滑滑梯跟前，看着还在滑滑梯上坐着的小孩儿，依旧黑着脸，用着严肃的表情，说：“就是你把林安生从这里推下去的？”
“是我又怎么样！”小姑娘也是一个蛮横的，也不多做解释，她知道自己不会像林安生有父母替自己撑腰，保姆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所以她必须把自己装的强大起来。
从林安生倒地发出巨响开始，就有许许多多的人往这里观望，他们也都知道小姑娘是一个人，他们的道德告诉他们应该站出来劝架，但是社会经验和人际交往成功阻止了这种想法。
说实话，林晚被小姑娘的那种“快被吓哭了，但还是要咬牙坚强”的小表情给逗笑了。她强忍着笑意，刻板地教育说：“你爸爸妈妈不在这里，但是这并不是你能欺负别人的理由，所有靠不正当手段得到的东西都该是被惩罚的。”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眼眶里已经逐渐变得湿润，却还是横着脸，强势地说：“你想怎么样！我家里可是有很多钱！你想要多少赔偿我让爸爸赔给你就是！”
“是你犯了错，不是你爸爸妈妈犯了错，你凭什么要用你爸爸妈妈的钱来弥补你犯的错？”林晚故意去逗小姑娘，天知道她究竟有多喜欢小姑娘。
“可是我还没有钱。”小姑娘说。
“犯了错误，不是只有钱能赔偿的。”林晚轻声教育，她故意装作一副纠结的模样，偏头想了半天，才作出一副妥协的模样，说：“这样吧，你让安安摔了一下，就罚你以后要和安安好好玩，不管玩什么都要一块儿玩，不许再独自霸占一个东西。”
小姑娘盯着林晚的眼睛看了半天，确定里面没有恶意之后，才又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林安生。
林安生长的白净漂亮，试问哪个小孩子不想有这么一个小伙伴呢？
所以就算是小姑娘隐约听到了林安生对林晚说的“谎话”，最后终究还是没有戳穿他，反而还点头答应了林晚的要求。
见小姑娘妥协之后，林晚又四处望了一下，看见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正往这边跑，联想林安生的话，应该就是小姑娘的保姆了。
林晚本来也没想为难小姑娘，她只是想让小姑娘以后不要这么孤僻，还没想好和别人家的大人作出不必要的争吵。
在敌军还没有到达战场之前，林晚赶快给自己的友军发出“撤退”信号，“好了，我们走吧。”
“你们要去哪？”这下小姑娘倒是着急了，她怕林晚会后悔，已经很久没有小伙伴愿意和她玩了，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走自己的小伙伴。
林晚多多少少也能了解到小姑娘的不安，不过她也没有戳破小姑娘的小心思，而是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家休息了，以后你再和安安一块儿玩。”
至此，小姑娘才点头放人。认真的小表情萌出林晚一脸血。
或许是真的累到了，在回去的路上林安生就着顾言之的怀抱呼呼地睡着了。小嘴巴倒在顾言之的胸膛上，平稳均匀的呼吸声让顾言之莫名地感到心安。
“他是不是很重？要不要我抱一会？”林晚和顾言之并肩同行，明明在心里想了半天，但是挑起话头还是感觉尴尬到不行。
不过好在顾言之并没有多想，而是摇头拒绝了林晚的提议，“他还好，不是很重。”
林晚撇嘴，表示自己不赞同的想法。林安生虽然还是一个小孩子，但是半大小男孩儿真不是随意长的。
这边林晚还沉浸在自己的腹诽中无法自拔，那边顾言之就突然给她发了一张好人卡。
“你很善良。”顾言之扭头看着林晚，导致林晚一抬头就正好对上了他的眸子。
眸子里真挚的感情和之前林安生眼里的情绪如出一辙，也同样惊艳了林晚。
让她沉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良久之后，林晚回过神来，脸上的热度还没有退散，她面红耳赤，微微低头，强行打破“浪漫”漩涡，强势调侃：“你这是在夸我吗？”
顾言之轻笑，答非所问：“如果是现在的我的话，我一定不会放手的。”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不知所起，不知所云。
然而林晚用了仅仅一秒的时间，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下都联想起来。
他应该是说他们当初离婚的事情。可是，联想起来，明白意思，又能怎么样呢？
当年的事情错综复杂，纠葛的人物关系太多，太乱，谁又能站在现在的角度，去批判之前的任何一个人。
林晚诧异地看着顾言之，一时之间，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现在是该怀疑顾言之的话，还是该讽刺时光的戏剧。
她继续着自己的“聋哑”生活，对这潜台词充耳不闻。好在顾言之也没有再为难她，回家之后，乖乖地听从她的指挥。
这让林晚感到甚是欣慰——失忆的顾言之还是很软，很好欺负的。
只是追寻短暂快乐的林晚大概是忘了，失忆并不代表失掉智商。
一切的顺从也都是有预谋而为之。
……
第二天，林晚就向徐向阳辞掉了面包店的工作。一方面是她得在家照顾顾言之，不能让顾言之发生什么其他的意外。
另一方面，她之所以和徐向阳在一起只是给程家装装样子，让程建华帮一下顾言之。现在顾言之都有了问题，她何必为了顾家委屈自己，委屈徐向阳？
林晚是电话给徐向阳辞职的。说实话，现在的她，还真是有些害怕和徐向阳见面，尤其是到徐向阳的公司。
说到底，之前顾言崇的行为到底还是产生了一些阴影的吧。
徐向阳沉默了很久，开口询问：“辞职是因为顾言之吗？”
一语中的。
一时间，林晚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顾言之失踪了，你知道吗？”那边徐向阳又询问道。
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试探。
林晚不是傻子，当然能猜出徐向阳的意思，她也知道顾言之现在的处境相当艰难，更不能让徐向阳这个帮凶顾言之的位置。
她转了转眼睛，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措辞，眼睛盯着顾言之的桃花眼，心平气和地说着谎言。
“我听说了，难道不是顾言崇搞的鬼？”林晚倒打一耙，丝毫没有一丁点儿的心虚。唯独额头上冒出的碎汗出卖着她的紧张。
林晚不知道的是，那边徐向阳紧绷的脸这才稍微放松下来。但凡林晚说一个“不知道”，他还真保证不了自己会不会强行去林晚家里搜人。
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林晚见上一面，毕竟顾言之现在失踪了，这时候正是他和林晚感情进步的机会，他怎么可以白白错过。
是以，他根本没给林晚反驳的机会，只留下一句“在家等着”就挂断了电话。
“莽夫行为。”一旁的顾言之见林晚被挂断电话之后，评价说。
林晚摇头否认，“不是，向阳就是……”太沉迷于自己的爱。他以为自己很爱她，事实上，他更加爱的，是他自己。
后面的半句话林晚还真不好意思说出来。不过就算她不说出来，顾言之也能听出来她替徐向阳辩解的意思。
这让顾言之既不甘心，又很柠檬，他酸酸地评价：“我不记得他的为人怎么样，但是能用卑鄙又肮脏的手段去杀害一个人的性命，以此来填充自己无能的男人，人品又能好到哪里？”
顾言之说话尖酸刻薄的样子惹恼了林晚，让林晚不自觉的就皱起眉头，反驳：“我再重申一遍，要杀你的不是你认为卑鄙无耻的徐向阳，而是你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顾家内部人员，你与其在这里找别人的毛病，倒不如去反省一下，自己的内部是否出现了漏洞。”
林晚的语气极其强势，里面笃定的意思极其明显，当然，对顾言之指责的意图也被她表达的一清二楚。
虽然知道林晚说的事实，但是顾言之就是对此表示极其的不爽。
“是你说所有靠不正当手段得到的东西都该是被惩罚的，徐向阳靠不正当的手段试图去得到顾家的股份，难道就可以就此放过？”顾言之冷哼，面部表情因为不愉快而拉的很长。
林晚反倒被他这幅样子给逗乐了，毕竟没有失忆之前的顾言之怎么可能会这么可爱？简直和昨天晚上胡搅蛮缠的小姑娘一个德行。
“你笑什么？”顾言之冷哼。
林晚也哼回去，辩驳：“你家又不住海边，用得着管这么宽？
就在两个人争执不休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